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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第1页)

枯萎

葬礼後的第三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即将发车。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挤满了喧嚣的学生和送行的家长,红色的蒸汽在阳光下翻腾,像一团团破碎的云。

德拉科站在人群边缘,银灰色的巫师袍一丝不茍,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他看着斯科皮把行李箱搬上列车,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校服领口的斯莱特林徽章歪歪斜斜地别着——那是阿斯托利亚生前最喜欢帮他整理的地方。

“记得每周写信,有问题就去找布雷司,他会告诉我。”德拉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麽。他想伸手帮儿子理理围巾,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斯科皮点点头,目光扫过父亲苍白的脸。葬礼後这几天,父亲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机械地处理遗産丶回复吊唁信,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半分脆弱。只有昨夜他起夜时,看见父亲坐在母亲的梳妆台前,对着那枚银藤发夹发呆,铂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霜雪般的白。

“你也要好好吃饭。”斯科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庞弗雷夫人说……圣芒戈的营养剂不能当饭吃。”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早已僵硬。“知道了。”他转身看向站台另一端,阿不思正挥着手朝这边喊,“去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斯科皮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父亲站在原地,背影被列车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像一幅即将褪色的油画。他突然想起前年,父亲也是这样站在站台上,看着他第一次踏上霍格沃茨特快,那时父亲的眼神里有担忧,有骄傲,唯独没有此刻的空洞。

列车鸣笛的瞬间,斯科皮扑到车窗边。德拉科的身影在人群中越来越小,他看见父亲擡手挥了挥,动作仓促得像在掩饰什麽。蒸汽模糊了玻璃,等他擦干净时,站台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点,只有那抹银灰色的身影,还固执地立在原地。

德拉科看着列车消失在铁轨尽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嘴冲进站台角落的盥洗室,剧烈的呕吐感让他几乎站不住。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镜中的男人面色惨白,铂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这哪里还是那个叱咤圣芒戈的天才治疗师,分明是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他扶着洗手台勉强站直,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後映入眼帘的,是镜中自己倒下的身影,以及口袋里露出的半张照片——那是阿斯托利亚在温室里捧着茉莉花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

德拉科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龙血香精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这味道曾伴随他度过无数个抢救病人的夜晚,此刻却像枷锁,牢牢困住他。

“你醒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正往输液瓶里兑入曼德拉草汁液,银质的滴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布雷司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半个小时,心率低得吓人。”

德拉科转过头,看向窗外。圣芒戈的石墙上爬满常春藤,阳光透过叶隙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他曾经的办公室改造的病房,墙上还挂着他当年获得的“最佳治疗师”奖章,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讽。

“利亚……”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喉结滚动着,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胃里的灼痛感再次袭来,他猛地侧头,却什麽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别激动。”庞弗雷夫人按住他的肩膀,她的手在颤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德拉科,那个即使面对最棘手的血脉诅咒也能冷静分析的男人,如今脆弱得像片风中的枯叶,“医生说你严重脱水,还伴有应激性胃炎,必须输液。”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手背上的针头,透明的液体正顺着软管缓缓流入血管。他突然想起阿斯托利亚最後那些日子,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任由液体一点点抽走她的生命力。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猛地拔掉针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在白色的床单上开出刺眼的花。

“我不输液。”他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固执,眼神却涣散着,“利亚不喜欢这个,她说针头会疼。”

庞弗雷夫人看着他混乱的逻辑,眼眶突然红了。她知道他不是在胡闹,而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惩罚的偏执——他想追随阿斯托利亚而去,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

“她也不喜欢你这样作践自己。”庞弗雷夫人重新扎好针头,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你忘了是谁当年说‘治疗师的职责是守护生命’?现在连自己都守护不了,怎麽对得起……”

“她不在了。”德拉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职责早就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德拉长成了圣芒戈最难缠的病人。护士送来的营养剂被他倒进洗手池,刚扎好的输液管转眼就被拔掉,甚至连庞弗雷夫人亲自熬制的安神药剂,也被他趁人不备打翻在地。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原本合身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每次呕吐都会带出些血丝,染红洁白的手帕。布雷司来看他时,总能在垃圾桶里找到揉皱的信纸,上面是德拉科写给阿斯托利亚的话,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等我……很快……”

“你想让斯科皮刚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吗?那孩子每天在我的课上魂不守舍,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布雷司把信纸狠狠摔在他面前,红发在愤怒中微微颤抖,“你以为这是深情?这是懦弱!是对利亚的背叛!”

德拉科的睫毛颤了颤,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他想起斯科皮在站台上担忧的眼神,想起儿子笨拙地帮他整理围巾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蜷缩起来。

但这波动转瞬即逝。当护士再次送来药片时,他依旧紧闭着嘴,任由苦涩的药粉在舌尖化开,然後猛地偏头吐掉。胃里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开始频繁地陷入昏迷,每次醒来都以为阿斯托利亚就坐在床边,正温柔地帮他擦去嘴角的污渍。

“利亚……”他喃喃自语,伸手想去触碰那幻影,指尖却只穿过一片虚无。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监护仪的蜂鸣声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幻觉。

德拉科的幻觉越来越频繁。有时他会看见阿斯托利亚穿着银灰色的斗篷,站在病房中央对他笑,腕间的银藤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德拉科,该吃药了。”她的声音像天鹅绒般温柔,伸手想把药片递到他嘴边。

德拉科却猛地挥手打开,药片撒了一地。“你别走!”他抓住她的手腕,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气,“上次你说要去霍格莫德买巧克力蛙,我还没陪你去……”

“我没走呀。”幻影中的阿斯托利亚蹲下身,帮他整理凌乱的发丝,指尖的冰凉真实得可怕,“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里染上悲伤,“你以前总说我傻,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现在你……”

幻影突然消失了。德拉科茫然地伸出手,却只碰到冰冷的床单。胃里的剧痛再次袭来,他捂着嘴冲向洗手间,剧烈的呕吐让他几乎晕厥。镜中的自己面色青灰,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马尔福少爷的影子。

艾克莫教授站在病房外,看着监控屏幕上德拉科急剧下降的各项指标,眉头紧锁。“他的神经系统在崩溃。”他指着屏幕上紊乱的魔法波动曲线,“长期拒食加上精神崩溃,连他自己研究的‘灵魂锚定咒’都快失效了。”

“他可是德拉科·马尔福。”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带着痛心,“前几年是他攻克了狼人诅咒的後遗症,是他改良了骨灵冷火的治疗方案,圣芒戈一半的治疗咒都出自他手……”她顿了顿,声音哽咽,“怎麽就……”

怎麽就被爱情逼到了绝境?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们都知道德拉科有多爱阿斯托利亚,爱到愿意用自己的姓氏去换她的平安,爱到在她病重时不眠不休地研究解药,爱到在她离开後,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一并带走。

深夜查房时,护士发现德拉科蜷缩在床角,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银藤发夹。那是阿斯托利亚送他的定情信物,他曾说过要在金婚纪念日时送给她当惊喜。此刻发夹的尖端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染红了银质的藤蔓,像极了她腕间最後蔓延的诅咒纹路。

“放开……这是利亚的……”他在半昏迷中喃喃自语,抗拒着护士的触碰。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他的心率降到了危险值,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艾克莫教授紧急施了镇静咒,看着德拉科终于安静下来,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准备用强制营养咒吧。”他对庞弗雷夫人说,声音里带着无奈,“再这样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他。”

当银绿色的魔法光芒笼罩德拉科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梦中也在抗拒。发夹从他松开的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声迟来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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