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恩嘴角上扬:“长公主也算个人物,枪口放在她额头上时还在和我谈条件。”
苏蓉手握成拳还在微微颤抖,她擡着下巴,眼睫就可以自然垂下,挡住眼里外溢的情绪。
“她真的不想死,”夏朝恩坐在他织着的大网里,细长阴暗的足尖弹着愉快的音符,悠然向猎物靠近。
“她甚至提出让我割掉舌头,捅烂耳朵,剁去双手,”
他每说一个字都靠近一步。
“宁愿在皇陵里被囚禁一辈子,她都不想死。”
“你知道为什麽吗?”蜘蛛冰凉的长足已经碰触到猎物。
夏朝恩并肩错开脸,在她身侧低语。
“长公主,多高傲的一个人,求人都要昂着头。”
他的手悄然搭在苏蓉的肩膀上:“却对我这个阉人下跪。”
苏蓉目眦欲裂,用力擡臂挣开他的手,扭身直视他。
“是谁让你动的手?”
夏朝恩的脑子嗡一声,身体里有什麽刚建立起来的东西骤然裂开。
“没有人。”
他眼角眯成一条细缝,恶毒的光从喷涌而出,一步步逼近,像是要吞人。
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丢进绞肉机里碾碎。
苏蓉被逼,往石墙下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逞凶无力地呵斥:“放肆!”
夏朝恩一把擎住她的脖子:“你觉得我是什麽?”
他咬着牙,指节收紧:“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你凭什麽觉得我听谁的命令?”
在苏蓉眼里看见恐惧,夏朝恩心里一阵舒畅,狞笑着,手越捏越紧。
“没有人能命令我,是我想杀她!”
後天发育缺陷,营养不良还有缺乏运动等各种问题,注定他与正常人相差许多。夏朝恩的力气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小很多,何况他自视甚高,只用一只手。
“你算什麽东西。”
苏蓉掂着脚尖,仰高脖子,脸微微发红,在他掉以轻心时骤然发力,朝他肚子上踢去。
夏朝恩身有隐疾,纵不是那个位置,察觉苏蓉的脚踢过来,也下意识让开。
苏蓉趁机又在他手上狠咬一口,牙齿磕碰上去立马就见了血,她一阵恶心,松开嘴。
“狗奴才。”
苏蓉擡袖狠狠擦了一把嘴唇,见夏朝恩缩着手连连後退,几步跨过去要补上方才的一脚。
怒极攻心下,也忘了危险,忘了身上穿着繁琐的长裙。
她又一脚踢空,夏朝恩抓住她的裙子,往旁一扯。
“啊!”苏蓉重心不稳,歪倒在地上。
夏朝恩捏着手里的匕首扑来,苏蓉险之又险地躲开。
但夏朝恩已经到了近前,她连爬起来的时间都没有。
夏朝恩仿佛感受不到手上的疼,杀气腾腾,将刚要起来的苏蓉摁倒在地。
苏蓉仰面对上他扭曲到恐怖的嘴脸,惊叫卡在喉咙里,倒抽一口凉气。
“我算什麽东西?”刀已经放在她的脖子上。
夏朝恩慢条斯理地享受掌控感。
“我和苏卿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才是一对,而你们这些绊脚石,”刀子高高举起,朝她的脖子落下“我会一个个替她清理干净。”
千钧一发之刻,一个东西忽从旁飞来,击上夏朝恩的手,大力带着他的刀偏过去,在苏蓉脖子上擦过一条血痕扎进地面。
钟易川浑身脱力,几乎要跪在地上。
他一转眼的工夫苏蓉就在眼前消失不见,直到听见一声尖叫,奔来时就见这幅场景。
苏蓉从未闭上眼睛,刀尖在她眼前高悬,刀刃带起的寒风掠过她的脖子时,她看着夏朝恩闷哼一声,扭头往另一边看去。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愤怒超过恐惧时,目标简单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