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时,孟行霄叫住了她:“今天晚上有空吗?”
陈定言头脑里一个惊雷,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吃错药了?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很有氛围感地谈?”
陈定言对于谈话的定义有两种:
一种是没有氛围感的谈话,这代表了随时拉住丶哪里都可以聊丶不需要提前约的谈话。
另一种是有氛围感的谈话,这是需要做心理准备的丶需要提前约好的丶在天台或在其他特定场景的谈话。
他破天荒地要和她提前约好谈话,她有点害怕了。
孟行霄沉默了一下。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
起因很荒唐。
是因为她对别人说的话无意中击中了他——但那是对别人说的,不是对他说的,他对于这一点介意得很。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麽办,该怎麽做才是正确的。
“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孟行霄说。
陈定言那该死的愧疚感又浮上来了,她现在对于孟行霄呈现两极分化的态
度,一方面莫名其妙看不顺眼,另一方面冷静下来又对自己的不礼貌觉得抱歉。
她摸了摸脸颊:“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有空的,你别太破费就行。”
离开警局後,陈定言领着梁天时去律师事务所。
周虹律师是她信任熟悉的老练律师,性格雷厉风行,在某些原则上有自己的坚持。证据已经都整理好了,接下来是官司阶段。周虹律师看了一眼整理好的证据,直说“胜率几乎是百分百的”,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流程就好。
处理好事项,陈定言和梁天时在律师事务所前分别。
梁天时依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他伸出手:“再见。”
陈定言握住了他的手:“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的那个什麽消磨关系理论,但你一定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再见。”
梁天时的手指收紧了一点,他低声道:“我会尽快收拾好自己来见你的。”
……
回到调查事务所,陈定言瘫倒在沙发上。
她看着天花板,头脑里不断复盘着这个历时一天一夜的案件。
裴勉知一手端着咖啡杯,走到沙发边,在她对面坐下。
他把一个纸袋拿到茶几上推过去。
“薛繁恩来过了。”他语气平常地道。
陈定言死鱼跃起半条,用手撑着支起上半身,拎过纸袋,抽出了一张VIP区的观赛票,赛事是地方性俱乐部举办的周末邀请赛。
她还从没看过赛车比赛,拿着票端详:“他还说什麽?”
裴勉知喝了一口咖啡:“没说什麽,你指望他说什麽?”
陈定言却觉得有点头疼:“其实我觉得我的时间正在被社交挤压。我为什麽非要答应各种邀请呢?我还要接案件委托的。”
裴勉知对她的反应感到诧异,他擡起眼看了她一眼:“还有邀请?”
陈定言说着,又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晚上孟行霄请我吃饭,不知道有什麽大案要谈。”
裴勉知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他一口气喝完咖啡,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他问。
陈定言双手揉乱头发,往下捂住脸,从手指缝里露出眼睛来,得意地道:“我最近案子很多的,像我这种侦探超级抢手的好吗?不是什麽小委托都可以约我出去的。”
裴勉知无话可说:“……”
原来你认为这些是委托。
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