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一只握着她的手,擡手把额前的头发撩了一点起来,露出那个被门撞到的红肿包。
陈定言帮他撩着头发,对着那个大包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在做什麽啊!”
她刚刚还骗他说就算撞出包了也还是好看的。
他乌黑的眼睛带着些怨念地盯着她看。
他另一只手仍然握着她的右手手腕,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指停留了几秒,忽然用力地按住丶扣紧,手腕发力往下带了带。
笑得没力气的她身体失衡,被他顺势一拽,连勉强撑着的小臂也被攻陷,整个人扑靠了上去,半边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脸颊,呼吸径直落在了他的颈边。
她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笑声在喉咙里收住最後的尾巴。
她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
视线移动的时候,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他右手从她身後探过去,扣住她的腰部,紧接着微微侧过身,在床铺上让出一点空间来,整个人带着她往下一拽。
她彻底倒在床上,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来,却被他再次按下了。
两人像格斗选手般缠斗了一番,最终侧着身躺在床上,脸对脸地对视。
“我让你准备好拳头,这难道就是你准备好的拳头吗?”她控诉道。
“不是。”
“没有武德。”
“我不是故意撞出包的,至于现在的情形,我认为也是你先动手的。”
她回溯了一下刚才的情形。
的确是她先闯进他的房间还非要看他额头上肿的包,的确也是她先一通扒拉後大声嘲笑的。
但抓住她的手让她失去重心丶并在後续做一系列行云流水擒拿动作的人是对方。
“少来,是你没有武德。”她坚持自己的论点。
孟行霄向她靠近了一点,距离近得鼻尖都快撞上了。他的唇角弧度并不向上,眼睫也垂下来。
他低声道,声音几乎像叹息:“我很担心你出门的时候也像我一样倒霉受伤,所以取消了约会。”
“我不知道今天应该怎麽办,也不知道未来到底该怎麽办。”
他嫉妒所有能在她身边正常地和她说话丶正常来往丶正常表达心意的人类。
因为他不能。
他环着她腰间的手,手指曲起来紧紧攥住她的衣服。
陈定言也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孟行霄向来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他的微笑淡淡的,他的愤怒淡淡的,像白开水一样毫无味道,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
现在,虽然他仍然以平时的语气在对她说话,但他的呼吸急促,他的心跳搏动强有力,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着一股劲。
证明他是活生生的会愤怒的人。
她调侃道:“你搞清楚,别以为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园这些已经变成模板的套路才是约会。你不一样,你甚至有上天给你准备独一无二的倒霉模板。”
孟行霄怔了一下。
陈定言想起他额头上的包便憋着笑:“额头撞出包约会!”
明明是在开玩笑,他却感觉到胸口隐隐有些发胀。
他和她对视了片刻,手臂揽过她,身体以蜷缩的姿势将她环抱在其中,直到分不清是她窝在他怀里,还是他把自己埋在了她的怀里。
“陈定言,你要倒大霉了。”他的声音很轻。
他遇到她是抽中了人生中的大奖。
但是对她来说却完全是倒了八辈子霉,像踩到了路边的狗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