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听见耳边有孩童的低语,触感轻柔。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看着这幽深洞xue,仿佛看见她那个早逝的孩子。
正对她微微笑着。
顿时泪珠翻滚。
——梦该醒了。
“明玉……”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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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黑,屋里没有点灯,太过安静的环境让孙展天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艰难地睁开眼,只是动动手指,一阵铃声便发出响动声。
很快守候在门外的下人就进来了,迅速点灯,快步奔到床边。
“老爷醒了!”
“快去告诉夫人。”
“倒碗温开水来。”
婢女将悬在床顶丶系在他指头上的绳子取下,扯得铃铛又一阵响动。
“老爷您先喝个水吧。”
孙展天被他们搀扶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才精神了些。
他口干舌燥,喝了半碗水,下人又给他喂了几口粥,这才舒缓过来。
孙夫人这时也已经来到房中,下人搬了凳子到床前,她便这麽坐着静静看他。
孙展天瞥了她一眼,已是夜晚,清风摇曳着油灯的光影,在她交错着。
他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想了会才察觉,她太安静了。
没有对自己嘘寒问暖。
他顿时来气,骂道:“你是希望我死了吗?垮着脸坐在那,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孙夫人便问:“好些了?”
“不好!”
“那等你好了我再说。”
“说什麽?”孙展天怒问,见她不答,伸手一推,将凑到脸旁的茶水掀翻。
茶水“啪”地洒落孙夫人的裙摆上,瞬间打湿。
下人急忙给她擦拭。
孙夫人不怒不惊,说:“看来你恢复得很好,力气也很大,至少写字的力气是有的。”
孙展天简直见不得她这淡得似水的腔调,“你到底要做什麽?!”
“签字吧。”孙夫人从手中信封抽出一张纸,缓缓展开瘫在他面前。
孙展天一看大字,气得直打哆嗦,随後错愕。
“离异据?你在做什麽?”
“没什麽,要跟你离婚而已。”孙夫人微擡眉眼,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的男人,心里越发冷硬,“家财虽是你挣的,但我整理内宅有功,也不多分你的钱,嫁妆我带走,钱财我分三成,字画古玩珠宝我可以不要。明玉已经长大,但我怕你将她胡乱许配人家替你铺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她走。”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麽?”
不但是孙展天愕然,就连伺候的下人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听着夫人说话。
一向以夫为尊,忍气吞声的主母怎麽了?
她疯了不成?
“我知道。”孙夫人说,“和离,离异,离婚,你听不懂?”
她的语气很淡,眼神很淡,可却比强硬的话更让孙展天更受冲击。
她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孙展天对下人说:“快去叫小姐来,她娘出问题了,快请道士!”
“我就在门外。”孙明玉没有现身,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支持娘的决定。”
孙展天怒不可遏,“孙明玉!”
“你是我爸,虽然一年到头都没怎麽见到你,你也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弟弟妹妹们,但无论今後怎麽样,我都会敬你养你。”
她又补了一句,“但我更爱我娘。”
“……”
“她想做什麽我都会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