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传销组织碰上面了
知道所有隐情真相,顾若心里更盼着吴芳禾是真正的骗子,这样孟添这麽多年的心结也能解了。只是吴芳禾比孟添当初回村明显准备得更充分,或者说真正的骗子道行深,经验更老道。
李巧银叫来派出所的人调查,她很震惊也很生气,却没有慌乱,反而和派出所的人陈述她的委屈,这些年抛下儿子的不得已,把她回来那天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一通唱念做打,不知内情的人还觉得她不容易。
办案人员按常规问问题,她也一一答得上。
最关键是,她身上的穿戴,珠宝首饰都是真的,钱她也有,身上有好几千现金,多的没有拿出来,只说她这趟回来是为找儿子,路途不安全,没有带太多钱,大部分都在她羊城的家里。
这点派出所的人没办法去核对,路途遥远,只能她怎麽说,派出所的怎麽记。
後面问的一系列问题,也没发现什麽不对。
直到派出所的人问起她办的那个厂的情况,信息地址联系电话,说他们会打电话去核实核对,吴芳禾脸色才变了变。
在派出所露出怀疑的目光看向她时,她才赶忙笑一下,像是摊牌,又像是认错,搓着手说她在这一块上确实吹牛了,她是打算和小姐妹一起办厂子来的,已经在筹划了,只是她着急回来找儿子,厂址还没来得及选。
这就显露出一点问题了,派出所接下来对她问问题更严厉起来,他们开始问她这些年的去向。
她还是和之前告诉村里人那套说法,说她当初去南边後就想办法过港了,她跟了一个港城老板几年,後来港城老板得罪人被人砍死了,她害怕,又想办法回来了。
想办法。
从七十年代,准确说从五六十年代起,想从南边过港的人很多,有偷过去的,也有游过去的,还有人偷藏在运输车里过去到,总之都不是光彩的手段。
过去是这些手段,回来也差不多是这样,当然,还有一种是她取得了那边身份,再搭上回来建设家乡的大老板一起回来的。
派出所的人便问她是哪一种。
她顿时支支吾吾,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群闪躲起来。
过了会儿,她才说,这是她的隐私,说可以,但不想让所有人知道。
派出所录口供断案好像也不该让所有人都旁听,就算是案件卷宗也该保密不是吗?
她说她愿意和派出所的人回所里接受调查。
她的请求怪异,却合情合理,派出所同意了她的说法,带着她回了所里调查。
到所里後,吴芳禾整理好措辞也没瞒着了,她告诉派出所的人,当年她丈夫死了,明明是为了自证清白卧轨,最後却成了彻底洗不清的一个,她以前在城里的时候见过犯罪人家里被挂牌子,害怕,正好村里一个知青得到安排要回南方,她求了他一道,想从那边过港去港城生活。
原本想把儿子带上的,但知青告诉她,过港不易,找蛇头要很大一笔花费,还不如把儿子放在村里,他一个小孩子,没人会和他计较,实在不行,他还有市里的外公外婆,让他们先帮忙照料着,等以後她在港城稳定下来了,再想办法把儿子接过去不迟。
她觉得有道理,就留下一封信带上家里的钱走了。
原本她想过给儿子留一点钱,但头两天儿子的五叔婶家一直在打听他们家钱的事,还浑水摸鱼拿走了家里很多肉菜,她担心留给一个小孩子太多钱反而会被害,干脆一分也没留,做足一个狠毒的抛家弃子母亲的样子,这样孩子落得一个可怜名声,在村里的日子反而会好过很多。
但她也没有完全放弃孩子,到南边後,她给她娘家爸妈去过一封信,还寄去了一笔钱,希望他们能够帮她照料孩子,等她在港城稳定後就把孩子接过来。
只是没想到她娘家父母根本没有管她儿子。
而她和南边知青好不容易找到蛇头过港後,日子也没想象的那麽好。
她以为自己带的钱财足够多了,但到了港城却发现那点钱财,到港城买个落脚点都找不到。
她前面十多年都被丈夫养着,没有上过一天工,也没有上过一天班,到港城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甚至她不会粤语,也不会英语,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她一切只能指望那个南边知青。
南边知青当初同意带上她,本来就只是看上了她手里的钱,想搭着她过港过新生活,不然也不会那麽费尽心思的劝她把儿子丢下,到港城後,对方一直在琢磨怎麽从她手里拿走所有的钱再榨干她的馀下价值。
但她对这事一无所知,她一直信任依赖着对方,直到一天吃完南边知青给的饭菜後晕倒,发现自己身上所有钱财都没了,还被卖到了舞厅做小姐。
吴芳禾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过港竟然落得那样下场,更没想到南边知青会对她那麽狠,醒来後她哭着求舞厅的人放过她,说她不是自愿的。
但港城乱着,像吴芳禾这样遭遇的女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她们本来就从事着这样的勾当,谁会听她说呢。
吴芳禾那年已经二十九岁,对舞厅舞女来讲有些老了,舞厅的妈妈能把她买下来全看她长得好,还能卖几年。
把人买回来是分秒必争,在她进来的当晚,舞厅的妈妈就逼着她接客了。
吴芳禾逃港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当小姐给千人骑万人睡的,她不甘心过那样的日子,想逃,但到了那种地方,哪里是她想逃能逃得了的。
她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去,还被收拾得厉害,慢慢的她怕了,不敢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