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安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头假意收敛了爪牙,扮做纯良无害的猛兽。
难以相信,他这次真就没碰她。
她睡得晚,直至天色蒙蒙亮才酝酿出睡意,自然次日醒得也晚。
醒来时,身旁空着的半张床一片冰凉。
让她瞬间回想起,之前那两次,江柏温也是这样,睡完她,就要晾她一阵。
这次不会也这样吧?
“江柏温?”她试探性地叫一声。
没听到有人作声。
她下床,没在屋内见到江柏温的行李箱——哦,对了,昨晚她把他从车上拽回来,他没把行李箱一并带过来。
林意安捋一把头发,精神恍惚地进洗手间洗漱。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铃,她匆匆用毛巾抹一把脸,过去接,江柏温这次竟然没玩失踪:
“醒了?收拾好行李,就下来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回家。”
“回家?”
她真的很会揪字眼。
江柏温怀疑她学的不是建筑,而是汉语言。
“回市中心的家。”他说。
既不说是她家,也不说是他们家。
林意安觉得他也挺懂得模糊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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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荔州回到她家,已经是六个钟之後的事。
两瓣臀肉饱受摧残,林意安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瘫着了。
江柏温好体力,把两人的行李箱暂放到玄关,转去洗手,分别给两人倒了杯凉白开,其中一杯搁在她手边。
林意安喉咙干到冒烟,道了声“谢谢”,仰头便一饮而尽。
门铃被人揿响,她擡头看了眼,又瘫倒回去,开始使唤起他来:“江柏温,你去看看。”
江柏温脾气好,相当听话地去开门,拿了东西,折回来。
林意安问他是什麽。
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双腿自然张开,习惯性地把两只手肘支撑在膝头,不急不慢地拆着一个超厚的档案袋。
“什麽来的?”林意安勉为其难地挺身坐起来。
“你说我们得相互了解。”他一样一样地取出袋中的文件,大大方方地摊放在茶几上,“十八岁前你我的资料,互相都见过。这是十八岁至今,关于我的资料。”
包含了他的体检报告丶征信报告丶无结婚记录证明书丶个人资産评估丶房産证丶车钥匙丶毕业证……就连他的人际关系,都做了粗略的梳理。
内容可谓详细,就连最私密的信息,他都不留遗漏地告知她。
他准备得用心,林意安便多看了两眼。
最後,她只对一处有疑问:“你说你过去活得很痛苦……那你,有去找心理医生看过吗?”
江柏温身体往後靠向沙发背,“怎麽突然问这个?”
“因为有时候,你看起来不太正常。”
“只要你不激我,我就相当正常。”
“有病不治,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她苦口婆心。
“只要有你在,”他说,“林意安,你就是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