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混乱嘈杂,她已经喝了不少,江柏温坚持要同她一起。
她按住他肩膀,让他听话,在这里乖乖坐好,等她回来。
出酒吧,接过快递小哥手里的蛋糕,再回来,用时不过短短的十分钟。
她拎着小蛋糕,看一眼手机时间,还有一刻钟就到零点。
送完蛋糕,她正好可以回去。
台上一首《OutofTime》在步入强劲鼓点的间奏的前一秒戛然而止,灯光忽地一暗,手持话筒的DJ开嗓:
“今日,让我们祝贺江少,生!日!快!乐!”
话落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乍亮闪动,金色亮片漫天飘洒,雪花似的迅速在地面积起一层。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柏温那些朋友搞的鬼。
林意安唇角轻轻勾起,擡手挡在眼前,遮着亮光,往江柏温所在的地方继续走。
然後,在距离三米的地方,停住。
不知从哪儿变出的一个三层大蛋糕,几乎沾满整张酒桌,所有人都好给面,围成一圈,拍着手掌,给坐在C位的寿星公,送上一首《祝寿曲》。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
二十七根蜡烛燃烧,火光摇曳,映照着每一张带笑的面容。
江柏温不知同李卓霖讲了什麽,擡手抚脸的动作透着几分无奈,嘴角的笑意依旧浅淡懒慢。
不是说,不爱吃蛋糕吗?
不是说,就算许了愿,也不会成真吗?
明明他日子过得那麽好,那麽滋润。
摆出那副因为许不许愿上帝都不会偏爱他,所以假装潇洒无所谓的态度,是想干嘛?
博取她的同情心吗?
现在因为一个该死的破项目,又失。身,又发癫的人,是谁啊?
摆明她更可怜,更值得同情好吗?
顶佢个肺!
仆佢个街!
反正离零点不剩几分钟,林意安握紧手机,扭头就走,经过吧台时,顺手把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放下。
这个点打车不容易,尤其是在全城最热门的酒吧门口。
林意安一手横在身前,呈抱臂的姿态,另只手正噼里啪啦给同住一栋楼的女邻居发消息,希望她能发发善心,帮她打开单元门——因为她的钥匙还在手袋里,而她的手袋落在了酒吧。
想了下,她折回酒吧门口,找一个看着比较靠谱的女工作人员,希望她可以帮她留意一下她的手袋。
“直接回来拿就行了,费事麻烦别人。”
听到声音的时候,一只万分眼熟的托特包,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送到她面前。
这时候,她的礼貌大概都喂了狗,连句客套的“谢谢”都不想说。
甚至不太从他手中接过。
见她不接,江柏温便帮她好好拿着,“还没过零点,你就要走吗?”
“我累了。”她同那位小姐姐道谢,完全忽略掉身旁的高大身影,径自转身走出酒吧。
三月底的夜风还是凉的,林意安双手抱在身前,拒绝同他交流的态度明显。
江柏温跟在她身後,她好像能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
“是你叫我听话,乖乖坐好,等你回来的。”他语气平淡无波。
她没回头看。
否则大抵会发现他发红的眼尾,紧绷的下颌线,微微颤动的喉结,和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的青筋偾张的手臂,以及用力攥紧的拳头。
林意安舔唇,濡湿拔干的唇,调出轻飘飘的口吻:
“但你也不乖呀,让你坐好,你现在在做什麽?”
“你说你要出来拿点东西,那东西呢?”
“扔了。”
“是这个吗?”他伸手,送来一个扎着白色丝带的天蓝色包装盒,几经颠簸,里面的小蛋糕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不是。”她矢口否认。
江柏温垂着眼,死死地盯着她,喉咙紧涩着,不甘心地咬牙再问一次:“真不是?”
“不是——”
话还未完,擡头触及他危险眼神的瞬间,林意安第一反应是往後退,腰肢却倏然一紧,江柏温动作完全快过她,勾着她软腰按死在他怀里,低头吻下来——
“咚!——”
零点的钟声在此刻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