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很能感同身受般笑了笑。
声中有安抚的意味,又颇为感慨般:“令姑,无妨的。我们能过得好,不正是阿娘的心愿吗?”
无人应答,屋内一时安静。
只一人坐着,一人跪着,各怀心思,皆有六根。
连珠又忧心又急切地回到屋内,恰好见到此番情景,声音一滞:“殿下……”
关切询问,“发生了何事?”
姜姮微微一笑:“令姑与本宫,有些许误会。”
孔令娘不辩解,也不言说,直直望着姜姮,宁静地站起身来,径直转身离去,这次,她忘记了所谓尊卑之礼,也不执着于所谓诚心。
她沉默地离去,仅仅留下一个挺拔且瘦削如竹的身影。
“殿下……令姑这是……”连珠疑惑且忧心。
姜姮垂眸,随意言:“无碍的。”
又问,“发生了何事?”
连珠正色,也不敢耽误时间,不再想离去的孔令娘,声音轻而有力:“殿下,就在方才,有三位百姓闯入了猎苑。这三人已被卫兵拦截丶盘问,是说为伸冤诉苦而来。”
“他们提到了前青阳县王县令,也提到了殿下您,说是您无视大周法令,为一己私欲戕害一县县令。”
姜姮:“青阳县?”
连珠答:“嗯,说是此处。”
姜姮安静片刻,恍然大悟。
那一位县令是否姓王,她记不清楚了,可提到青阳县,她记得,在自己的默许之下,的确是有一位官员被杀。
为何杀他呢?
姜姮认真思考,想起了青阳观内不少的弃婴和纪含笑一脸怒气的声声控诉。
那老头该死。
可……无视大周法令,倒不算冤枉了她。
姜姮笑了笑:“是有此事。”
她捋过一缕发,绕在指尖,嘴角有一抹并不真切的冷笑。
死个人而已,惹不出多大事。
只“违反律令”一条,实在麻烦。
皇帝自继位以来,便极其重视大周律令的修改和推行,为此,有不少皇亲国戚和天子门生都被处死,以示推行政令的决心。
甚至,那一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被明晃晃写入了《大周律》,即是开篇第一条法令。
此事可轻可重。
若轻罚,不过用错了手段,偏激了些,只需禁足。
若严惩,就是仗着身份,违反法令,有意杀人,而杀人该偿命。
连珠下意识紧紧握住了姜姮的手。
两双一样洁白,一样细腻的手,叠在一处,似乎如此一来,便能平安渡过风风雨雨。
“那三人,目前身处何处?”姜姮平静询问。
连珠快速答:“陛下率领卫兵正在游猎,营地内,是由楚王暂为统筹管理……那三人应该还被压在卫兵营帐内。”
姜姮擡起一眼,眼中有淡淡冷光:“先後想要下手丶追杀令姑的那一队人,可知身份来历了。”
“宫中下手追查的,是柔妃指派……宫外追杀,是楚王府中人……”连珠声音渐弱,与姜姮所对视的双眼,却渐渐亮起了光,是能灼人的火光,“那些死士,在身份暴露後,已自。杀身亡。”
距离孔令娘逃出宫,已过去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