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之聿凝望着她,有几分意有所指,也有几分强装的云淡风轻,“是的,我看见你与他谈话了。”
姜姮笑问:“你不想知道,我们谈了什麽吗?他好歹是我准驸马呢,今後,你与他也要朝夕相处的。”
正如妻与妾。
“你都不愿意哄骗我了吗?”辛之聿刻意扮出淡然模样。
“怎麽算哄骗?”姜姮睁大眼,很不服气的模样。
辛之聿压低了声:“你说过,殷氏和你有仇。”
“是啊……据说是杀母之仇。”姜姮答。
忽然,辛之聿将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双目相接:“那你……愿嫁他了吗?”
姜姮仍笑,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肆意随性。
这笑落到辛之聿眼底,像极了一朵沾毒的花,美得炫目,又刺人。
他声如呢喃:“你说过,不愿嫁他。不是说,总会有别的法子的吗?”
姜姮眨眨眼,这些话她似乎是说过的。
那是个特殊的日子,除夕之夜,大年三十,白雪洋洋洒洒,二人在长生殿内相拥着,耳鬓厮磨着,她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是保证吗?
辛之聿回忆着,却难以确定,姜姮在说此话时的神情和语气了。
“有法子吗?我不知了。”姜姮娇嗔地挑起眉,又幽幽道,“阿辛……那些事,你听说了吧?”
“新年新气象,这年的新气象,却不知是好是坏。”
辛之聿不是个聋子,更不是个瞎子。
姜钺一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了,就算他想躲个清净,也绝无可能。
“我再不安分守己,谁知道,这祸事,会在何时波及到长生殿内?”
姜姮垂眸,淡淡道,“还是说,你有了新法子?”
新法子……
他有的,只是胆大妄为了一点,离经叛道了一点,但又如何?
他和姜姮,本就不是什麽善类顺民。
辛之聿唇瓣张张合合,对着姜姮那双淡色的眸子,还是未能成功发出一个音。
因为,再来一次,他怕失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眼前的人。
那时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是啊,无能为力。”姜姮替他先一步回答了,她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那缕发。
辛之聿心绪杂乱,垂眸无声。
姜姮用馀光掠了他一眼,倒也不像生气或埋怨的样子,只轻轻巧巧摸这他漂亮的喉结,不忘继续关心:“手心疼吗?”
“疼的。”辛之聿轻声答。
其实只是很小的伤,从前更重的伤也受过,都咬紧了牙熬过去了。
姜姮又问:“有多疼?”
多疼?
“很疼。”
很疼,很疼,疼到心口了。
除了剜心的疼外,辛之聿还感到了无力。
他成了一个废物。
所谓废物,是什麽都做不成的。
所以,做了自己从前最看不起的,只会告状的小人。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姮另嫁他人?
“会好的。”姜姮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在说他手上的伤。
他问得执拗:“一定要嫁他吗?再无回旋的可能了吗?”
姜姮好似蹙了下眉头,很快又恢复了如常模样。
她上前,是哄:“又何妨呢?你是长生殿的人,即使本宫出嫁了,你也要到昭华公主府去的,殷二管不了你我。”
辛之聿笑了笑,笑容惨淡。
“姜姮……我喜欢你啊……”辛之聿嗓音变得嘶哑而陆陆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