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065你们就是这样想的,谁弱谁有理……
邓珠冷笑:“她自是不愿,委委屈屈的,一开始就不乐意出门。”
“後来我便说,你若不愿意,我便等一等。可她又偏偏委委屈屈点头,大约也是哭诉,终究是我勉强她了。”
她喃喃说道:“侯爷那时候跟我闹过脾气的。我说薇儿自己也愿意,他说我是当家主母,又提及为能让她入学费了多少功夫,请托多少人情。这话都赶到这份儿上,还能怎麽样?这陈娘子,自然也不好拂我一片所谓好意,只能勉强应下。”
邓珠嗤笑:“那时我还当真反省过,反省自己行事可是太过于自以为是,将个腼腆孩子逼太紧。怕是我做什麽,都是错的。”
薛凝柔声说道:“侯爷常年征战在外,夫人在家大事小事一把抓,行事自然不免要强硬些,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
邓珠微微哽咽:“是!正是如此,所以侯爷在法觉寺关了足足五年,我仍能打理好府中上下之事。我自也不复初嫁人时温柔贤贞,我自也应有御下气度。”
她抽出手帕,轻轻擦去眼下湿润泪痕:“她去念书,衣衫首饰都是我样样置办,不输京中贵眷。因她出身低,少不得又有捧高踩低的嘲讽,亦是我替她出面斡旋。宽儿只当多了个妹妹,爱惜得紧,送些自己编的蚂蚱蝴蝶给她。说到底,我没有哪一样对不住她。”
薛凝:“那一开始,陈娘子去学堂并不适应?”
邓珠飞快说道:“初时自是这样。她在家念过书,有些生僻字认不得,也是我耐着性子,一笔笔教她。我教她识字,教她学规矩,教她如何应酬打交道。日子一久,她也不那麽局促。回来家里,神色也是轻快。”
“她也爱打扮了,爱挑鲜些衣衫,爱出去玩闹,挑脂粉也爱挑鲜艳颜色。”
“她哪里不适应?她欢脱得很。”
若不是薛凝提及,邓珠已记不得当时心情了。
她也曾亲手教导陈薇,雪落满庭,室内焚香。
陈薇一笔笔的描着字帖练字,认认真真样子,也不是一昧娇弱。
练完字,陈薇便看书。
邓珠在一旁做绣活儿,又或者看账。陈薇阅读典籍有什麽不懂,便问一问邓珠。
女孩儿看书看得久些,邓珠便非得让她歇一歇,免得看坏了眼睛。
别人都说夫人掌家甚严,却对陈娘子很好。
但薇儿又乖又不淘气,待薇儿好些,也是理所应当。
曾经也是这样的岁月静好,她真将陈薇当作女儿一般。她甚至起过心思,收陈薇为义女,以後出嫁时再给一份嫁妆。那些微末的岁月,似也有些许柔情,却早被那些污浊粘腻情绪吞噬殆尽。
薛凝:“这麽说陈娘子去了学堂,似也颇为开怀,也未受太大留难。”
邓珠默了默,然後说道:“许是别人对她有心思,但她自己不知道。”
邓珠本应该说得更刻薄些的。
陈薇年纪轻,在家受了委屈,指不定受了哪个少年奉承,说了些暧昧言语,可偏偏她又离不开昌平侯府,也许就触怒了哪个热血上头少年郎。
郦婴是行伍出身,那些毛头小子自然不敢闹在郦婴跟前,于是便拿陈薇出气。
于是陈薇便死了。
虽是猜测,但邓珠估摸着陈薇死因多半在这上头。
说到底,也是陈薇年少糊涂所致,是陈薇自己将这些搅得一团乱。
她是想提醒薛凝,往陈薇风流韵事上去查。
但最後,也许想起一些早已忘却旧事,她到底没把话说得多露骨。
不过虽未说得如何露骨,该表达意思也是表达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薛凝也应该问陈薇跟谁来往。
那样邓珠便能将侯府查出来的几个名字道出来。
但薛凝却问:“那昌平侯呢,那时态度又如何?”
邓珠蓦然扯紧了手帕,然後说道:“侯爷确实有些不高兴。”
“偏我那时候还说要收薇儿做义女,他难得跟我发了一通脾气。他心里本便不爽快,我算是撞上了。”
收陈薇做义女这件事,说来也是可笑。她心思这样盘算,甚至还与郦婴商议,郦婴却露出恼色。
不但恼邓珠,他还恼陈薇。
恼陈薇轻佻孟浪,爱鲜爱俏,打扮得花枝招展,又这般招蜂引蝶。
郦婴待陈薇愈发严肃,可笑她还以为郦婴清正古板,规矩严。
如果没将陈薇当作自己的女儿,那麽也许便不会那麽的,恶心。
京中贵妇聚在一道,夫人们聊天,也会涉及一个隐晦的话题,那便是男人风流找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