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就狗熊。
林延述顺势扯住阮湘袖口,把语气磨得像只乞求原谅的小狗:“阮同学,我跟你道歉,下次保证不会再鲁莽行事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狗熊的闷气了行不行?”
司机师傅实在是听不下去,连着咳嗽了几声打破氛围,笑道:“你们这群小年轻现在说话还真有意思。”
阮湘推了林延述一把,示意他赶紧滚远点:“您误会了,我跟他不熟。”
顺着女生不轻不重的力道靠在後座时,林延述甚至有点开心地想,不熟就不熟吧,起码认识,总比昨天直接拿他当陌生人强。
到达诊所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阮湘面无表情地领着林延述下车,语气分外淡漠:“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明天周六我才懒得管你。”
见女生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林延述快步跟上她的速度,勾起唇角:“嗯,我知道。阮同学绝对不是担心我才带我来的医院,放心吧,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的。”
闻言,阮湘冷笑:“那你最好能一直这麽有自知之明下去。”
一见到阮湘进门,诊所的医生沈蝶神色顿时慌乱起来,赶忙问道:“小湘,你怎麽来了?你妈她不会又……”
“我妈没事。”阮湘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指了指身後的男生,“他脑袋被人用石头砸伤了,姐姐你帮忙看看他情况怎麽样?”
沈蝶这才松口气,让林延述赶紧坐下。
她拿出手电筒细细查看林延述的伤疤,又瞥了眼佯装淡定的阮湘,突然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阮湘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慌忙凑过去道:“很严重吗,不会真得了脑震荡吧?需要缝针吗,要不然我们现在去急诊室。”
说罢,还不等沈蝶回复,阮湘拎起两人的书包就要带着林延述离开。
“噗。”沈蝶最後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是很严重,但凡你们再来晚点他的伤口就愈合了。”
瞧见阮湘还是不相信的模样,沈蝶忍俊不禁:“你就是关心则乱,人家男同学还没说什麽呢,给你急成这样。”
“行了。”她起身拿药递给阮湘,打趣道,“你给他上吧,稍微处理下就行,我去看看别的病人。”
沈蝶走後,房间内一时间就只剩下阮湘和林延述两人。
头顶的白炽灯散发莹莹光芒,静静笼罩在两人之间,带来些温暖安逸的感觉。
林延述懒散地眯起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浸着淡淡笑意。
他很喜欢关心则乱这个词语。
很快,男生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快点上药吧阮同学,我困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阮湘挽起袖子,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她真是欠了他的。
低头上药时,女生的一缕碎发突兀掉落身前,在灯光下氤氲出细碎光晕,盯着那发丝晃动的弧度,林延述心脏忽然很轻地颤了颤。
他喉结微动,收回目光,低声道:“你不是说对男生没有同情心吗,那现在为什麽对我这麽温柔?”
阮湘倒是没想到自己和宋誉说得话居然都让林延述给听到了,她本来心情就很不爽,闻言,刻意报复般手下一重。
林延述痛不可忍,立刻委屈巴巴地叫出声:“疼疼疼,大小姐你轻点行不行?”
阮湘面无表情地反唇相讥:“我确实对男性没有同情心,可你不是狗吗?”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
是就是吧。
林延述想,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丢人。
经过一番折腾後,时针不疾不徐地走到十一点钟,俩人背着书包绕着江边行走,准备打车回家。
路灯盏盏亮起,冒充今晚的玉盘月亮。
林延述忽然想起他初次见到阮湘就是在这里,于是侧头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