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一切不过是场,痴人说梦。
二零二七年十一月一日。
今天是周韵筝守在病房的第三天,三天前她刚刚策划完一场艺术品展览,刚下飞机便收到了冯嘉瑶打来的电话,得知阮湘因服药过量被紧急送往医院。
周韵筝慌忙赶到时,阮湘已经被转进普通病房,直到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
她询问冯嘉瑶详细情况,後者也说不清楚,只能确定阮湘绝不是想要自我了结才会吞下药片。
看时间到点,周韵筝拿起湿毛巾俯身帮阮湘擦拭手臂,看着昔日好友日渐消瘦的模样,她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忽然,她感觉到阮湘的手指似乎轻轻动了动。
下一秒,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猛然睁开眼睛。
剧烈光亮刺入到瞳孔的瞬间,一滴眼泪从她眼尾重重划过,浸入到白色枕套当中印出深色痕迹。
阮湘死里逃生般大口喘息,嘴唇紧抿,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她环视一圈周围环境,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周韵筝的脸上。
简单的整理思绪过後,阮湘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原本二十六岁的身体当中。
昏迷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头脑却忽地一阵发晕,要不是周韵筝眼疾手快地扶住,整个人势必会狠狠摔在地上。
见她刚醒就要胡来,周韵筝焦急地把阮湘按到床上,训斥道:“你给我好好躺着,有什麽要紧事不能告诉我吗?我去帮你处理。”
阮湘扶着额头轻轻地喘着气,闻言,擡眸看向周韵筝,後者现在已然是一个干练精致的都市丽人,再没有高中时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
瞧她这副默不作声的样子,周韵筝联想到这一年来的种种,忍不住发怒道:“阮湘,你到底要怎样?发生什麽事不能和我们倾诉吗,你知道这一年看见你这副样子我跟嘉瑶有多难受吗?”
阮湘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忘掉林延述倒在血泊中的场景,问道:“韵筝,林延述呢?我要去找他。”
女人猛然抛出的话语把正在盛怒中的周韵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表情骤然卡壳在脸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的,因为这一个问句被抽走所有活力。
她盯着阮湘的眼睛,双臂渐渐颤抖起来,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周韵筝几乎是再不能忍受,声嘶力竭地说道:“阮湘,你到底要我们说多少遍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林延述他死了!林延述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林延述死了?!
这个答案让阮湘犹如被一道冰凌刺进身体,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她勉强扯起一个皮肉笑容:“怎麽可能?林延述死了我怎麽会不知道。周韵筝,这话一点也不好笑!”
周韵筝咬紧牙关,找出一张照片摆在阮湘面前,而图片的内容赫然就是林延述的死亡证明。
女人嗓音渐低,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心疼:“湘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但再难……你也要学着去释怀了。”
明明这张照片里的内容如此清晰,可为什麽,她却一点也读不懂其中的内容?
阮湘双眸怔怔,感觉大脑好像被植入了一个飞速转动的螺旋桨,把她的思绪顷刻间搅得团团乱麻,心如刀割。
她深呼一口气,竭力隐忍着心脏剧烈的疼痛:“那你告诉我,林延述是怎麽死的?”
很快,周韵筝冷声抛下了一个让阮湘几近崩溃的回答:“投湖自杀。”
自杀?不,这不可能。
阮湘双手掩面,拼命地想要读取记忆却是一片徒劳无功。
突如其来的悲伤席卷至身体,阮湘竭力抑制住想要干呕的欲望,一把拉住周韵筝的手臂哀求道:“韵筝,你带我去见林延述,就现在!我要见他,哪怕只有块墓碑只有张遗照我也一定要见他!”
“不行!”周韵筝狠下心无视阮湘的哀求,握住她拉向自己的双手,“湘湘,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任何事情都等你身体恢复完全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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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七年十一月五日。
周韵筝强行按着阮湘又休息了几天,在医生确定後者身体已经无恙後,才同意带着她去了林延述所在的墓园。
路途遥远,望着周遭风景,阮湘忽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强烈窒息感,仿佛是她身体里的自我保护系统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这两天她向周韵筝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得知在一年前的秋末,林延述突然毫无征兆地选择了自我了结。
而当时的阮湘在经历短暂的悲痛过後便迅速走出这段感情,重新投身于工作,一切仿佛都和原来一样。
只是在她们偶尔无意间提起林延述时会冷冷地说上一句,别再提他,我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对此,阮湘给出的原因是,林延述在这段感情中成为了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