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湘菇:「不钻你怎麽救我?我被他反锁在二楼了,没办法给你开门。」
路缘石:「翻墙。」
不吃湘菇:「?」
对方半天没再发来信息,阮湘站起身趴在窗户边向远处望去,外面一片黑灯瞎火,她揉了揉眼,看到灰暗的灯光下正有一个模糊的人形翻上墙面。
此人正是林延述。
见状,阮湘连忙把窗户推到最开,眼神紧追着男生的一举一动。
因为陈承毅常会对阮甄施暴,所以家里晚上从不留保姆,一般吃完晚饭不久後男人便会让他们离开。
因此家里现在就只有阮湘和阮甄两人。
此刻,阮湘就像是中世纪被囚禁在监狱之中的女巫,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盟友带她离开这个困锁着她的牢笼。
看到林延述翻进围墙,阮湘即刻把正门密码发送过去。
不吃湘菇:「我在二楼最右边的那扇门里,门上贴着一幅儿童画,很好找。」
不吃湘菇:「不过门是锁的,钥匙不知道被陈承毅藏在哪里了,家里没别人,麻烦你四处找一下,辛苦。」
路缘石:「用不着那麽麻烦。」
没过一会儿,阮湘便听到门口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想到林延述找钥匙的速度这麽快,期待地跑到门後,却又不知为何忐忑不安起来。
下一秒,紧锁的房门被外力猛然推开,漫天月光肆无忌惮地倾泻而来。
清新空气溢入鼻尖那刻,阮湘瞳眸微怔,闻到了男生身上满溢而出的柑橘清香。
而柑橘,恰好是她最喜欢的水果。
她擡眸,猝不及防地撞进林延述目光,并在那瞳孔中清晰地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切,似乎在此刻定格。
男生眸中掠过笑意,朝她伸出手来。
“阮同学,我来救你了。”
林延述嗓音清冽,一字一句道:“接下来,请跟我走吧。”
今夜的月光太亮了。
亮到月光竟能冒充日光,十指交叠那刻,他掌心温热覆盖住令人窒息的寒意,带来了久违的炉火温暖。
驶离的脚步才刚刚迈开,阮甄的怒吼便紧追而来,将阮湘又一次困在原地。
女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刻紧抓着被子,正警戒地打量着这个半夜三更闯入到家里的男生,冷冷问道:“阮湘,他是谁?”
“跟你没关系。”阮湘回过头,面无表情,“我要走了。”
“等一下!”
阮湘本以为阮甄至少会关怀自己两句,或者问问林延述跟她是什麽关系,却没想到女人只是满脸愠怒地对她喊道:“要滚赶紧滚!以後也不要再来假惺惺地看我,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别再上赶着过来了,听到没有?”
话语杀入耳畔的刹那,阮湘的泪腺再次濒临失守,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她简直恨透了阮甄,恨她又一次让她离开,恨她独自在泥潭里下坠,恨她不对自己说“带妈妈一起走吧。”
明明只要阮甄愿意开口,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把她带走,但是数十数百次,数千数万次,她们相见的每一次,阮甄都只是选择冷漠地把她推开。
不过这次是最後一次了,阮湘想,她不会再来见她了。
绝不。
于是阮湘毅然决然地踏出房间,而在回身关门之时,女人的声音再度与她杀了个满怀。
她说:“阮湘,把门锁上。”
“您放心。”
阮湘深吸一口气,咬牙把门落锁,一字一句道:“我会如您所愿的。”
“咔哒”一声,道道无形的锁链密布而下,再次封住了阮甄与她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自此永远隔着一扇打不开的大门。
擡眸间,阮湘擦去眼角泪水,隔着厚重的墙壁发狠道:“妈妈,我会让你如愿一辈子待在这里的。”
永远。
转过身,阮湘决然地带着林延述向外走去。
这是她为阮甄掉下的最後一滴眼泪。
从今天开始,她们不是母女,不再有任何关系。
……
黑夜抹上浓妆,阮湘和林延述走到大门口时,陈承毅却不知为何突然提前回来。男人醉醺醺地下了车,晃晃悠悠地被人搀扶着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