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的大夏天,神经病才嫌可乐凉。
这顿饭正经说来是莫嘉禾的朋友局,本该她做东的,结果她只顾着炫烤串,一晚上都没说几句话,压根不管她的两个朋友。
孟杳也不想和钟牧原说太多有的没的,所以吃得也比平时多,吃得钟牧原频频皱眉,孟杳老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给她背诵中国居民营养膳食指南。
两波烤串消灭干净,饭吃得差不多,孟杳主动问莫嘉禾需不需要她送她回家。这姑娘跟醉烧烤似的,一顿串炫下来,整个人迷迷糊糊。
莫嘉禾的丈夫好像不太喜欢她跟男人接触,所以她压根没考虑让钟牧原送。
莫嘉禾吃撑了,迟钝地点头,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孟杳和钟牧原都看到莫嘉禾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而钟牧原还发现,这个电话的铃声和莫嘉禾其他的来电铃声不一样,是一阵轻快的口哨声。
是莫嘉禾丈夫打来的。
两句话,莫嘉禾先回答自己在哪,後说了一个“好”字。
“我老公来接我,要不你们先走吧?”
孟杳皱了皱眉,“我们陪你等吧。”
莫嘉禾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麽。几分钟後,亮起眼睛问:“那我是不是还能再吃两串鱿鱼?”
孟杳觉得她吃得好像有点多,但也还是点了头,“你想吃的话,当然可以。”
莫嘉禾的丈夫来得很迟,在半个多小时後。
他太瘦了,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从大型SUV上滑下来,就像复印机里吐出一张纸。
邵则看见钟牧原和孟杳,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低头扶住莫嘉禾的肩膀,“怎麽吃这个?”
莫嘉禾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孟杳才发现,这麽瘦的人,居然还有小肚子。
“这是我的朋友,钟医生和孟老师。”她向邵则介绍。
邵则这才看向两人,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钟牧原刚要开口的问候被堵回去。
邵则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似乎不太高兴,捏在莫嘉禾瘦弱肩头上的手紧了紧,又问了一遍:“怎麽吃这种东西?”
莫嘉禾拽他的手,想拉他也坐下,“好吃,你也吃嘛。”
邵则的耐心明显在下降,他把手抽回来,仍旧抓在她肩上,“明天不是要去看我妈?还吃这个。”
莫嘉禾忽然就撇下嘴角,有点娇蛮地问:“这次可以不去吗?”
邵则彻底没有好脸色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斥一句“别闹”,掐着莫嘉禾的胳膊肘把人带起来。
莫嘉禾吃痛,低呼一声,眉头紧皱。
孟杳见情形不对,起身道:“你别拉她,她好像不太舒服。”
邵则不耐烦地觑她一眼,仍然抓着莫嘉禾的胳膊,声音倒是放和缓,“走了,回家睡一觉。”
孟杳不放心,“邵先生……”
“你哪位?”邵则打断她,目露凶光。
孟杳皱眉。
在和莫嘉禾的聊天中她已经对她这位丈夫的品貌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後,心情由单纯的厌恶不耐,变成了担忧。
莫嘉禾从小跟这种人青梅竹马?现在还跟这种人过日子?
“我是莫嘉禾的……”
邵则再次打断他,“你是谁,都管不着我们家的事……”
“——邵总。”
嘈杂的夜里横插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孟杳向那声音的来源望去。
江何从路边的黑色大G上走下来。
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停那儿的,她居然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