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不要越界,听到了吗?
到陆絮舟十二岁丶也就是她初潮那一年,他们终于不用睡在一张床上,只是还在同一个房间。陆絮舟在他们中间拉上了一道帘子,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从那时起,她那些潮湿的丶难捱的丶隐秘的关于身体变化的耻意,寄人篱下的自卑与痛苦,终于有了藏匿之地。後来越汝庭变得更高,又练了拳击,眉目英气丶肌肉硬实,受很多女孩子欢迎。再後来他决意要上公立寄宿制高中,从前那些知道他与她幽微关系的朋友也没再联系。陆絮舟以为,从那时起,她和越汝庭共有了一条心照不宣的秘密:要分开。要摆脱令人窒息的命运。-“唰”地一声,陆絮舟再次把帘子拉上,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部分,一如往常,两个人互不打扰。不知道越汝庭为什麽要说给她补课,可能看她痛经善心大发吧?但她的确有数学作业要写,她不太会,容燧也帮不上忙。她看了一眼微信,容燧又给她发消息了。[暴打岩浆]:鹿宝在干嘛?[暴打岩浆]:是不是来月经了?痛经吗?[暴打岩浆]:鹿宝给哥抱。陆絮舟无语了。容燧真自恋,总是自称哥。直接把手机摁灭,懒得理。然後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和草稿纸,对着一片空白的答题区冥思苦想。哎,不会写,肚子又痛。正走神呢,“叩叩”两声响起,吓得一激灵。“我过来了。”是越汝庭敲响了支撑帘子的木架。陆絮舟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嗷,好。”一片巨大的阴影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擡头,越汝庭正在掀帘子。竹叶纹压在他白皙修长的食指上,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斯文磊落。陆絮舟立刻否认了这种感觉: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才让他看起来有了点人味。但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多想了。空间骤然变得拥挤,她的呼吸变重了,局促不安地坐在原地,拿着笔的手都有些僵。这时她又注意到,越汝庭的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素雅的信封。——那封情书。陆絮舟尴尬到额头冒汗丶脚趾扣地。她想起下午回教室後袁玉期待的眼神,莫名觉得愧疚。她也不知道愧疚从何而来。譬…
到陆絮舟十二岁丶也就是她初潮那一年,他们终于不用睡在一张床上,只是还在同一个房间。
陆絮舟在他们中间拉上了一道帘子,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
从那时起,她那些潮湿的丶难捱的丶隐秘的关于身体变化的耻意,寄人篱下的自卑与痛苦,终于有了藏匿之地。
後来越汝庭变得更高,又练了拳击,眉目英气丶肌肉硬实,受很多女孩子欢迎。
再後来他决意要上公立寄宿制高中,从前那些知道他与她幽微关系的朋友也没再联系。
陆絮舟以为,从那时起,她和越汝庭共有了一条心照不宣的秘密:
要分开。
要摆脱令人窒息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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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声,陆絮舟再次把帘子拉上,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部分,一如往常,两个人互不打扰。
不知道越汝庭为什麽要说给她补课,可能看她痛经善心大发吧?但她的确有数学作业要写,她不太会,容燧也帮不上忙。
她看了一眼微信,容燧又给她发消息了。
[暴打岩浆]:鹿宝在干嘛?
[暴打岩浆]:是不是来月经了?痛经吗?
[暴打岩浆]:鹿宝给哥抱。
陆絮舟无语了。
容燧真自恋,总是自称哥。
直接把手机摁灭,懒得理。
然後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和草稿纸,对着一片空白的答题区冥思苦想。
哎,不会写,肚子又痛。
正走神呢,“叩叩”两声响起,吓得一激灵。
“我过来了。”
是越汝庭敲响了支撑帘子的木架。
陆絮舟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嗷,好。”
一片巨大的阴影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擡头,越汝庭正在掀帘子。
竹叶纹压在他白皙修长的食指上,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斯文磊落。
陆絮舟立刻否认了这种感觉: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才让他看起来有了点人味。但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多想了。空间骤然变得拥挤,她的呼吸变重了,局促不安地坐在原地,拿着笔的手都有些僵。
这时她又注意到,越汝庭的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素雅的信封。
——那封情书。
陆絮舟尴尬到额头冒汗丶脚趾扣地。
她想起下午回教室後袁玉期待的眼神,莫名觉得愧疚。
她也不知道愧疚从何而来。
譬如现在越汝庭和她站得那麽近,她就会对袁玉感到愧疚了。
阿玉暗恋的丶觉得遥不可及的人,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
但她没有告诉阿玉,一开始是羞于说出口。
再後来,意外知道阿玉的暗恋以後,却已经来不及说了。
“情书——”
越汝庭坐到她身边,刚说了两个字。
陆絮舟立刻抓住他手上的信封,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就当没看到。”
她的手搭在了越汝庭的手背上,热的丶软的。
越汝庭瞟了一眼,镇定地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得绯红无比。她小时候就容易脸红,到现在也还是一样,挺可爱的。
想捏一下。
他就捏了。
他的指腹有点凉,但没能给陆絮舟降温,反而让她的脸烧得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