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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与蒂奇对质（第1页）

再次与蒂奇对质

安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突然软了下去，靠在卡普怀里，眼睛紧闭，呼吸重新变得微弱。刚才亮起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缩回她苍白的皮肤下。

“安！”艾斯伸手探她的鼻息，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恐慌。她没醒透，只是短暂地挣脱了蒂奇的操控，现在又沉回了更深的黑暗里。

医疗室的床再次成了安的战场，只不过这次，战争在她的梦里。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暗水，蒂奇的脸在水幕里若隐若现，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你？波特卡斯·D·安，你可是海贼王罗杰的女儿啊——这个世界上，谁不恨罗杰？他们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的九尾狐果实能治愈，能瞬移，能复制能力罢了。”

安站在暗水里，齐腰的水冰冷刺骨，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皮肤。她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蒂奇的脸越来越近。

“白胡子为什麽让你上莫比迪克号？”蒂奇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缠上她的脚踝，“因为你的治愈能力能救他的船员，能让他的船队更强大！艾斯为什麽护着你？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没了你，他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的！”安终于嘶吼出声，眼泪混着暗水往下掉，“老爹是真心疼我！哥哥也不是……”

“不是？”蒂奇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暗紫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窜进她的皮肤，“那你告诉我，你刚上船时，他们看你的眼神里，没有一点‘这是罗杰的女儿’的忌惮吗？你用治愈能力救乔兹时，他是不是下意识躲了一下？艾斯每次看你尾巴的眼神，难道没有一丝‘这能力太危险’的警惕？”

安的脑袋像被重锤砸中，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炸开——

她第一次用九尾狐形态救艾斯时，马尔科皱眉说“能力太招摇”；乔兹被她治愈後，确实愣了一下才道谢；艾斯偶尔会盯着她的尾巴发呆，嘴里念叨“别总依赖能力”……

这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被蒂奇无限放大，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需要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这个人。”蒂奇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只有我，知道你是谁。波特卡斯·D·安，一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敢承认的可怜虫……”

“闭嘴！！！”安爆头痛哭，双手抱住头蹲在暗水里，“我不是！我是老爹的女儿！是艾斯的妹妹！我有家人！他们爱我！”

“爱你？”蒂奇冷笑，“那他们为什麽让你受这麽多苦？为什麽让你被我抓走？为什麽连你的记忆都保护不了？”

安的哭声越来越绝望，暗水漫过她的胸口，像要把她彻底吞噬。她想抓住什麽，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水，嘴里无意识地喊着：“不对……蒂奇……不要……不是这样的……”

医疗室里，安的眉头紧紧蹙着，冷汗浸湿了额发，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呓语：“不是……别再说了……哥哥……”

艾斯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剜他的心。他能想象她在梦里经历着什麽——蒂奇那张丑恶的脸，那些诛心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都怪我。”艾斯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滴在安的手背上，“如果我没带你出海，你就不会遇到蒂奇，不会被抓，不会受这麽多苦……是我太自私了，想让你陪在我身边，结果把你推进了地狱……”

他低头看着安苍白的脸，想起小时候她追在自己身後喊“哥哥”，想起她第一次用治愈能力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红着的眼睛，想起她被掳走时伸过来的手……心脏像被暗水浸泡，又冷又痛。

“不怪你，艾斯。”马尔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靠在门框上，青色的火焰在指尖微弱地跳动，“是我们没保护好她。我应该早点发现蒂奇的不对劲，应该在他动手前就杀了他……”

乔兹蹲在墙角，钻石拳头抵着额头，声音闷闷的：“都怪我太笨，那天要是我看得再紧点，安丫头就不会被他抓走了……”

比斯塔擦拭着薙刀，刀刃上映出他通红的眼睛：“是我太轻敌，以为蒂奇不敢在莫比迪克号上动手……”

卡普坐在最远的角落，背对着衆人，手里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梅子干，指缝间渗出的汗把纸包浸湿了。“是我……”老中将的声音哽咽，“是我没拦住你们。我早该把你们锁在风车镇，哪怕你们恨我，也比现在受苦好……”

白胡子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薙刀的阴影投在地上，像他沉重的叹息。“都别自责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是家人，她受的苦，我们每个人都有份。但现在不是後悔的时候，是该想办法，让她醒过来时，再也听不到那些鬼话。”

没有人反驳。医疗室里只剩下安微弱的呓语和窗外呜咽的海风。阳光被乌云遮住，落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化不开的沉重。

艾斯重新握紧安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点冰凉的温度。

“安，别怕。”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等你醒了，哥哥带你去吃芒果冰，去看路飞，去见老爹。我们再也不找蒂奇了，再也不打架了……你想待在哪里，哥哥就陪你在哪里。”

安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他的话。

医疗室的沉默还在继续，但这一次，沉默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绝望，是决心。像深埋在地下的种子，在自责的土壤里，悄悄发了芽。

他们或许没能保护好她的过去，但从现在起，他们要为她撑起未来。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哪怕要把蒂奇挫骨扬灰，也要让她醒过来时，看到的是阳光，是家人的笑脸，而不是那些黑暗的鬼话。

因为她是波特卡斯·D·安，是白胡子的女儿，是艾斯的妹妹，是他们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