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礼赞
像是有一把小铁锤一下一下的敲着他的太阳xue。
顾深的头尖锐的疼,他仿佛理解不了白渊话中的意思。
什麽意思?
白渊要离开他?
白渊要退出这场拉扯的游戏?
白渊。。。不要他了?
要留。。。他一个人,在这满是污秽的泥沼中挣扎?
顾深死死的盯着白渊,眸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的犹如一个孩子,被最在意的人毫不留情的抛弃。
他喉结滚动,开口张张合合好几次,才语气滞涩的吐出一个字,“不。。。”
还没等他说完,白渊就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如果不是顾深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根本不会发现这一不耐烦的动作。
他眼睁睁的看着白渊又笑着挑眉,散漫的挥挥手,告别陌生人一般敷衍又客套,“走了哈。”
“不用送。”
接着他转身打开门,大步离开。
屋内空间本就狭小,久不见人的布置摆设,以及逼仄的空气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木门还保持着开了一半的状态,能隐约看见白渊从楼梯下去,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顾深的视线中。空气宁静到死寂。
只能听见木料燃烧的噼里啪啦细微响声,站在中间的男人常年挺直的脊背仿若弯了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
他身形一晃,有些散乱的衣襟和脸侧的红痕让他显得愈发狼狈,高大的身形也在一片狼藉中衬的孤独寂寥。
他动起来。
那被扔在地上的日记本撕扯掉线了几页,铺张在地面上的那面,是用墨水的污渍掩盖的痕迹。
一只手拿起那日记来。
他轻轻的拍下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轻柔的犹如对待最心爱的情人。
细微的翻页声。
他一页页的翻看上面的字迹,在看到其中“有人来接小猫”等话时,眼神愈发的沉。
黑沉的浸透了深海的眸子,看似平静极致,但无人知其平静无波的海面下,是能碾碎礁石的汹涌到极致的力量。
他伸手用指腹揩过唇角,猩红的血沿着指尖沾到雪白的袖口,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只在沉吟了一会儿後,弯起眼尾,在无人的室内勾起一个温柔到诡异的笑。
“我的小猫。”
“果然要管的严一点才听话。”
他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本方才被如珍似宝一般对待的日记,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回狼藉之中。他大步朝外走,脚步停在二楼的栏杆处,看清了下边的场景。
白渊站在门口附近,旁边是在规劝的管家以及保镖,从顾深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看时——
被围在中间无法挣脱,只能压着气的白渊,颇像是大草原上不小心陷入包围的花豹,怒气冲冲的可爱。
顾深眯了眯眼,在下面双方争执不下僵持之时,适时开口,“娇娇。”
他这声来的突兀,所有人都朝他看过去。
他背着光,站在高处,白渊被那光刺了一下,只能皱着眉看清顾深的身形——
他倒是不堕世家清贵做派,不过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情绪,又变成了温和优雅,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游刃有馀。
他听见顾深说,“别闹。”
“过来。”
白渊心中的无名火蹭的一下燃的更旺了,他磨着後槽牙,才忍住破口大骂的欲望,恶狠狠的瞪着他吼道,“滚蛋!”
“小爷看到你就恶心!”
“。。。。。。”
白渊还不解气,又骂他老变态不要脸的来了几句,却没得到回应,皱眉嚷道,“你他妈的聋了?还他妈是装没听见?
快点让你底下的人都识相点,甭他妈挡道!”
顾深当然听见了。
但他望着白渊时,陷进了白渊那双眸子,几乎沉醉到忘了呼吸。白渊那双桃花眼是无可指摘的漂亮,此时因为怒意,眼尾红了几分,又擡眸瞪着他这处刺目的光,溢出点蒙蒙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