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挣脱,可身体被禁锢,手腕被钳制,刚睡醒的力气在盛颂桉面前小得可怜。他只能用那双盈满了水汽的杏眸,侧过头狠狠瞪向身後的始作俑者,无声地命令他别闹了。
盛颂桉触及他的目光,清醒几分。
想起自己在疗养院对祝淮的承诺,少年人时刻囚于笼中的占有欲终究还是放弃撕咬,缓缓退回了原地。
男生敛下眸子,将自己的手掌完全覆在祝棉左手手背上,五指强势地插入他的指缝间,形成一种十指紧扣的丶极其亲密的姿态。
他柔柔地亲吻刚刚被自己弄红了的那块皮肤,唇瓣温热,眼中满是歉意,不再发出声音,无声开口:“对不起,宝宝。”
祝棉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擡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转过身去回答祝淮的问题:“哥,今晚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不要等我吃饭。”
祝淮像是听出他刚醒不久,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叮嘱道:“宝宝,起来吃点东西。”
“嗯嗯。拜拜哥哥!”
没等祝淮再次回应,祝棉便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便要下床,跨过呆滞的盛颂桉,一只脚刚踩在地上便被人一把握住腰间。
高挺的鼻梁顶在祝棉柔软的小腹,顶出一个小小的窝,盛颂桉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皮肉相贴,男生喃喃道歉:“对不起,公主,我以後再也不这样了。”
垂眸看着他可怜的俊脸和盛满哀求的桃花眼,祝棉轻叹一声,露出大片白嫩腿根他也没管,擡手抚上男生头顶,捏捏後颈和耳尖,不合时宜地想起在母亲工作室摸狗的时刻,同时柔声细语:“好吧。”
“原谅你了。”
声音轻得像团能稳稳接住所有负面情绪的棉花,柔柔地将人渡向对岸。
盛颂桉呜咽几声,被祝棉轻轻的顺毛手法揉得舒服极了,几乎能被立刻放倒的程度。
放任自己沉溺了几秒温柔乡,盛颂桉重整旗鼓,扶着祝棉站稳穿鞋,给他重新紧了紧浴袍,两人走到岛台前,盛颂桉问他想吃什麽。
祝棉没什麽胃口,就说什麽都行。
盛颂桉开了冰箱发现里面竟然有食材,挑了几样给祝棉熬了粥,又快速炒了几个清淡的菜。
慢慢吹着粥,祝棉突然想起,“所以沈蕴和陆景阳怎麽办?”
“他俩?他俩放学了各回各家呗。”盛颂桉不解地说。
“你不准备告诉他俩这处房子?”
“为什麽要告诉?”男生笑得有些温柔,又藏着坏,“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
盛颂桉果然守着秘密基地守得死紧,半个字都没透露,祝棉更不可能主动提起,于是这个小家还真成了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花园。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在没在一起啊!”陆景阳拿着酒杯,里面的冰块碰撞清脆,大舌头地质问盛颂桉。
盛颂桉刚从盛家给他办的成人礼退场,直接来了南馆,连衣服都没换,在包厢外便被陆景阳截到露台,揪着衣领质问。
正哭笑不得,擡眸却见陆景阳眼神清明。
他明白这是必须认真回答的问题。
盛颂桉沉默良久,两人站在包厢外的露台上吹风,满身落拓。
“没有啊。”男生缓缓吐气,失去灯光的耳骨钉反射不出耀眼的光,仿佛映照了主人的心情,他淡淡一笑,双眸沉静,“听他的。当然是听我们公主的。”
“不过,我准备今晚跟他表白。”
男生语气极其认真,带着向往,和志在必得。
陆景阳沉默,低着脸,不让人看见他红了的眼眶。
盛颂桉喉结滚动,别过脸去,转瞬呼吸间也红了眼,喉中哽咽。
从少不更事到各自成人,共同成长的这十几年里,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还要长,从未分开超过一个月,没有任何东西能超越他们之间的情分。
可到了这一步,这必须迈出的一步,也没人能帮他们。
是他们三个人亲手将自己的红线心甘情愿地系上了祝棉的左手无名指,也深知只能留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