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棉无奈扶额,听筒直接免提:“一个一个来,你们刚刚说什麽,我一句也没听清。”
祝淮先抢到了手机:“宝宝,晚上不回家住吗?要不要哥哥去接你?”
祝棉摇摇头,想起他哥看不见,又开口道:“不用了哥哥,我今晚在校医院的病房里睡,方便照看小云。”
“哦哦!”祝妈接过电话,关心道:“小宝你没受伤吧?”
祝棉笑着安抚妈妈:“我没事呢,小云哥哥比较严重,现在还在挂水。”
最後是祝爸接过电话。
他刚想重复一遍自己最後的叮嘱,结果被老婆和大儿子齐齐盯住。
老父亲流下心酸的泪水:“小宝,保护好自己呀!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噢!”
“嗯嗯——我知道的!”祝棉笑眯了眼,乖乖回答道。
挂断电话,三个人这才注意到居然已经晚上六点了,天已经擦黑了。
盛颂桉和陆景阳决定回宿舍一趟去拿换洗用品和衣物。
祝棉看他俩下去,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又推开沈蕴的病房门,坐到了陪护椅上。
给沈蕴掖掖被角,祝棉轻轻盖住沈蕴搭在被子外面而有些冰凉的手背。
“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孤身一人的时刻,面对着病床上安稳睡着的沈蕴,祝棉低声喃喃自语。
今天发生的一切,看来那个“剧情影响”似乎只对祝棉没起影响,为什麽呢?
祝棉沉思。
如果对他也有影响,那麽他根本就没有踏进那个器材室的机会,很有可能跟盛颂桉和陆景阳一样创业即崩殂,直接倒在寝室里不省人事。
祝棉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个“剧情”,目前没有伤害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祝棉不认为“剧情”会放过他们不按套路出牌的四个人,所以他更倾向于,是“剧情”受到了某种限制,祂无法越过这个禁区,或者脑洞再大一点,说不定“剧情”之上还有更高层级的东西在制约着祂…………
祝棉放任思绪蔓延,试图激发自己的潜力进行更多的想象。
忽然,手下的手指跳动一下!
祝棉连忙惊喜地擡眼望去。
可惜,沈蕴没有醒。
他的创伤後应激障碍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们三个也不知道有这麽严重,准确地说,是除了沈蕴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被他瞒住。
等沈蕴好转一些,祝棉真的要骂他了!
怎麽可以这样呢!有伤痛有心事居然自己藏着发霉!朋友是干嘛的!当然是有泪一起流,有笑一起哈!
想到自己小时候手指被小石子割破了也要举起来给家里人和朋友们看完一圈才心甘情愿地贴上创可贴,祝棉用食指轻轻虚点了点沈蕴的额角,低声道:“笨蛋。”
做完基础检查後的沈蕴没有在身上贴心电监护仪,于是祝棉也就看不到,他说完那句“笨蛋”之後,沈蕴的心跳,从平稳之中,弹出了一个小波浪。
盛颂桉轻轻推开病房门,嘴唇微动,声音很轻地对祝棉开口:“过来休息啊公主?”
祝棉点点头,把沈蕴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塞回去,轻拍了拍,离开了这间病房。
护士小姐姐给他们三个人安排的休息病房就在沈蕴的隔壁,祝棉推开门进去一看,果然就是把两张床推在了一起。
祝棉:“……”
不过校医院的病床还挺大,并在一起勉勉强强算得上双人床。
校医院条件很好,病房里甚至有洗浴设施,祝棉简单冲了个澡,换上陆景阳回宿舍拿过来的睡衣,後仰,倒在床上不想起来。
陆景阳和盛颂桉各自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祝棉这一副咸鱼样,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笑。
“你先去吧。”
盛颂桉让陆景阳先去洗澡,陆景阳看他一眼,拿上衣服进了卫生间。
祝棉微闭着眼,伸手摸索一圈,摸到一块温热坚硬的肌肉,盛颂桉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乱摸什麽呢公主。”
祝棉没睁眼,语气温吞和缓:“我找手机啊。”
看他嘴角微扬却又无所谓的样子,男生简直快被气笑,倾身捞过祝棉刚刚自己扔在床上有点远的手机,啪的一声拍进他掌心里,“喏。”
谁知祝棉却又突然重新扔远,微凉柔软的手转而攀向盛颂桉小臂,像一条冰凉的蛇,缠上他,轻轻开口道:“这才叫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