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抱着他说“言言,别说话,往前跑,一直跑,哥哥待会儿就追上来了,不怕,万事都有哥哥在。”
那个场景刻得太深,无数次回忆中,他读懂了哥哥眼中的决绝,也逐渐明晰了他对晏洲的感情。
可唯独这次他看清了晏洲长大後的脸,吓得江言彻夜未眠。
他第一次後悔跟过来了,为什麽世上有那麽像的人,却又不是他的哥哥。
季柃苔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出来,江言这次真的很失望。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失望。
许澄走了过来,只想说哪哪没她都不行,这才没走一会儿,俩小弟整不开心了,还得她来哄开心。
“走,陪莫叔洗菜去,你们每人吃那麽多,全靠莫叔莫姨丶莫菲,忍心吗?”许澄一手拉一人後领,但是因为没两人高,稍显滑稽,她不在乎,喊道:“还有你们,一起过来!”
许澄发现擡着手有些累,长叹一口气,她要是个男的,肯定比他俩高的。
明明高一还是拎後领的,现在却得踮脚才能够着,简直不公平!
她也要长到一米八!
干活的人一多,後厨压力就少了很多,都是家务活干得多的人,洗起菜来得心应手,本来两人要干半上午的活儿,不出半个小时,就整得干干净净。
莫叔也把炉子烧得通红,架起铁板烤肉,滋滋滋的声音混着肉香让人不停咽口水,眼巴巴瞧着还有多久开饭。
等人到齐後,肉也烤熟了,用托盘端到桌上,四十多个学生围了五桌,乌泱泱一群人都挤不下,还得搬个小马凳见缝插针。
“不够还有嘞,别急。”莫叔看着一群男生相互谦让最後一口肉谁来吃,又死死盯着,大有一种谁敢吃谁找打,当真忍俊不禁,“今天管够,都敞开了吃!”
“叔,有没有啤酒?”一人喊出来,其他人纷纷起哄,都是成年人,也想学着大人模样,在酒桌上畅谈一番。
“有,我给你们拿。”
莫胜利也没拦着,好不容易聚上一次,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再聚,那肯定是吃喝都尽兴,怎麽开心怎麽来,但还是不忘嘱咐一句,“你们这些小子可有些分寸,闹酒疯我可推出去咯。”
瞬间一阵大笑。
“好。”衆人异口同声,带着默契。
他们都知道,不出几天就要各奔东西,散在天南地北,之後打工的打工,读大学的读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的人生要走。
但此刻,他们还是并肩坐在一起,为谁吃的肉争得面红耳赤,如同过往的三年一般打闹嬉笑。
在这番气氛烘托下,季柃苔端着酒杯尝了一口,比白酒好喝,但比不过橘子汽水儿,可大家都在来回举杯敬酒,他也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口。
只是太过于实诚,每次都别人随意他一口干。
酒精上头时,人已经乖巧坐在位子上看着虚实交错的身影,一言不发。
“唉哟我嘞个乖乖,这小帅哥喝了多少?”莫胜利最先发现季柃苔情况不对,江言举起啤酒瓶晃了晃,一瓶快见底了,满眼惊讶。
“得了,这小帅哥是个一瓶倒。”
季柃苔看有人抢他酒,马上拿过来抱着啤酒瓶,“我的,不给。”
同桌的有男有女,男生笑季柃苔是个一瓶倒,女生双眼冒星星,发觉自认的儿子更可爱了,纷纷觉得这顿饭来得值当。
季柃苔醉酒後不吵不闹,除了抱着酒瓶子发呆嘀咕,不过太吵听不清,可最近的江言听出来了,醉酒小季一直喊哥哥。
一顿饭从十二点吃到两点,烤串来来回回上了十几趟,吃完的签子也积满三个垃圾桶。
衆人也是喝得面红耳赤,脚底打飘,甚至还有抱着兄弟说是他前世今生的爱人,被一脚踹到屁股,才说是生生世世的仇人。
变相印证恨比爱长久。
江言也喝了一瓶,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看着小季有些发愁,就这样回去,卓哥会不会拿皮带轻轻地抽。
想了片刻,掏出手机,找到卓之川联系方式,一本正经写下,“卓哥,苔苔喝醉了,我作证,他只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