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就像是在训斥一个晚辈。
谁知董义夫不但不介意,反倒是心中一喜,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
他赶忙请小虎坐下,给他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向他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董义夫替南府管理这间杂货铺,平时除了在南府领取薪水外,他还能赚些外快。
比如他可以稍微抬高出货价或者压低进货价格,这样就会多出一些油水。
这些都是小意思,只要账面上过得去,不是太出格,张管事和南七叔他们也不会太费心思来管他。
董义夫接管这个杂货铺之后,手头宽裕了不少,心里自然高兴。
出门碰见邻居和熟人也都尊敬地称他为董掌柜的,他好不得意。
渐渐地董义夫也结交了一些稍微有些闲钱的人,有空时与他们一起喝酒赌钱,偶尔也跟着他们去妓院喝花酒,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他和一个叫马大炮的朋友赌钱时常常赢钱。
他特好面子,一般赢钱后就马上请他的朋友们喝酒,因此上被那帮狐朋狗友们恭维得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马大炮不好惹,只是和董义夫相交不深,懒得提醒他罢了。
那个马大炮的父亲是开赌场的。
他是故意输钱,让董义夫占了些小便宜,尝尝甜头。
董义夫的赌瘾越来越大,终于不满足于朋友间的小打小闹,被马大炮领进了正式的赌场。
结果可想而知,董义夫从小赢到小输到大输,很快就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赌场的人天天来找他讨债。
最初时还是客客气气的,到了后来就恶语相向,还开始动粗了。
董义夫无奈之下,挪用了柜上用来进货的五百块大洋还债,还被他们从店里强行拿走了一批货物去抵债。
就这样他欠的债还是没有还清,马大炮三天两头还是会派人来他这里讨要。
为了弥补杂货铺的亏空,董义夫不得不偷偷地卖掉了他爹原来置下的两亩好地,还拼命压低杂货店的进货价,抬高出货价,致使光顾杂货店的人越来越少,生意大不如前。
他又裁掉了两个伙计,以图节省些工钱。
不过他知道这么做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问题,南老爷迟早会发现异常,到那时候就不光是钱上面的事了。
庞小虎听了,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不动声色地问董义夫:“你这一段日子去找过我大姐吗?”
董义夫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心里早已明白,小虎是因为知道了他父子俩对庞菊花做的那些丑事,这才不喜欢他这个姐夫的,还因此禁止他去找庞菊花。
庞菊花搬到县城里住以后,小虎根本就不让他上门。
他自己的性能力有问题,现在就是给他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他也很难办成事。
刚娶庞菊花时他每天晚上都靠服用春药才能和她同房。
他平时跟一帮朋友们去妓院也就是热闹热闹,并不能真刀真枪地干。
上个月他趁小虎不在时偷偷去妻子那里看过一次,发现她比过去出落得更加迷人了。
她的穿着打扮很时髦,简直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少奶奶还要漂亮,眼角还带着一丝妩媚和风骚。
看着看着他小腹热了起来,居然有了反应,觉得鸡巴微微发涨,有硬起来的趋势。
他知道小虎回庞家村探望父母去了,于是就大着胆子抱住庞菊花要脱她的裤子。
庞菊花红着脸躲避着丈夫的纠缠,她那害羞的模样儿使得董义夫更加兴奋。
小虎不在家,庞菊花也不敢跟他来硬的,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丈夫。
结果她被他强行脱光了衣服抱到了床上。
就在这关键时刻,董义夫的鸡巴却又软了下去,再怎么使劲儿都不济事了。最后他只是在妻子身上乱摸乱舔了一番就草草收场。
董义夫见小虎问起他去找庞菊花的事儿,以为是妻子在小虎那里告了他的状。
他抬手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他鬼迷心窍,前些天去了庞菊花那里一回。
他对天发誓:自己只是想去看看她,绝对没有跟她睡觉。
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虎无论如何饶了他,帮他渡过难关。
小虎本来并不知道这件事,听了以后他灵机一动,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最后董义夫低声下气地恳求了好半天儿,他才勉强答应帮董义夫解决他的麻烦。
不过小虎也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董义夫必须马上写下一纸字据(休书),声明今后任从妻子庞菊花改嫁,决不反悔。
作为交换,小虎不但会帮他补上杂货铺里的亏空,摆平马家父子,还会一次性地付给他三百块大洋。
但是他不能再接着替南老爷掌管这个杂货铺了,小虎答应安排他回到南府里继续当他的算账先生。
在这个时代结婚离婚都不是政府管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结婚证离婚文件之类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