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再回来了。”阎止生硬地打断他,“他自从对令牌下手那一刻起,已经身不由己了。纪将军,你早知道这些事情,之前为什麽不告诉我们?”
“我不敢说。”纪荥闭上眼睛,“我怕你们会以他为饵,去接近姚大图,如果这样我就太对不起魏峰了……”
阎止心口漫起一阵寒意。他无言以对,起身要向外走,又在屋门口停住:“事出有因,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不要重责,起码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其他的事情,纪将军好好想想,自求多福吧。”
天很快黑了下去,一轮明月挂上玉兰树的枝头。今夜晴朗,月亮格外皎洁,仿佛触手可摘的玉轮。
傅行州握着阎止的脚踝,轻轻地放进药桶中。桶里的水没过他的膝盖,药香一缕一缕地漫出来,很让人安神静气。
阎止腿部青紫,是腿伤未愈站立太久所致,刚回到院子里就站不住了。傅行州让大夫在药桶里加了几味化瘀的药材,又亲自监督他泡满一个时辰。
“这段时间可不能再这麽站着了。”傅行州道,“在这样下去腿要坏了,以後都走不了路怎麽办。”
阎止不以为意。桶中的水偏烫,但很解乏。药里面不知道加了什麽东西,熏得他一阵一阵的犯困,他舒服得眯起眼睛,轻轻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傅行州看着他摇了摇头,擦干了手又从旁边拿出了一盒药膏,坐在阎止身边,拉过他的手给他上药。
阎止手上的烧伤愈合的很快。手背上还有几道血痂没有掉。傅行州便沿着痂轻轻地涂药,在上面厚厚盖了一层,放回阎止的膝盖上,再去捉另一只手。
他涂着涂着,只觉得身旁安静下来。他回头去看,见阎止不知何时睁了眼睛,正看着他。
傅行州点着药膏,到他鼻子下方一过,和他逗着玩。阎止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将那一点药膏点在自己的鼻头上,这才放开。
傅行州凝了他半刻,收回手重新沾了一点,低下头边涂边道:“好久没听你弹琵琶了。”
阎止道:“知道来了许州事情多,我那把琵琶就没带着。你若想听,我着人先买一把用着,也不是不行。”
“你的手还没好,养一养再弹吧。”傅行州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侧身去给药膏盖上盖子。
阎止笑起来:“这有什麽,只要手筋没断就能弹。不信你现在随便拿一把来,我照样没问题。”
傅行州回身,弹了一下他的手心:“口无遮拦。”
阎止顺势握住他的手,又听傅行州在他身侧道:“之前听你说许州的琵琶弦很不错,那天在琳河的时候我便买了一套。你回去试试,看好不好用。”
“嗯。”阎止弯起眼睛,“回去换了头一个给你听,好不好你说了算。”
两人絮絮地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案子上。
傅行州道:“现在无论怎麽看,都是魏峰被姚大图要挟偷令牌。衆所周知吴氏商行与三殿下关系密切,这样推测下来,令牌是偷给萧临彻的。”
“你也这麽想的?”阎止问。
“不。”傅行州道:“这个设想有一处破绽。姚大图已经倒台,就算手中扣着魏峰一家老小,难道不能抓起来审问下落?魏峰能被他要挟,原因一定不仅限于姚大图。”
阎止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觉得是什麽人呢?”
傅行州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把阎止的手在掌心捂了一会儿,才道:“我在琳河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她和珈乌一样,眼睛是绿色的。我看到她在劝一些女子上传,看起来也是吴氏商行的营生。”
“女人……”阎止顿了顿,“你还记得青雀巷中的那间宅子吗?当时据说是抓了之渊的姐姐,周菡,作为太子与瞻平侯相争的筹码。但我到的时候那间屋子早没人了,太子又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所以我猜,周菡被人调换了。”
傅行州侧头看他:“你是说,青雀巷中当时就住的是这个女人?”
“很有可能。”阎止的语气沉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子与羯人很可能勾结在一起了。”
傅行州道:“魏峰偷令牌,难道是给羯人的吗?”
“不像。珈乌拿令牌没有用处,但是太子鞭长莫及,要令牌做什麽呢。”阎止轻声自言自语起来。
他停了一会儿却问道:“吴仲子那边,是不是一直都没开口?”
“对。”
“明天我去会会他,”阎止坐起身来,“我不相信,吴仲子的耐心能有这麽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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