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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意气(第1页)

第44章第四十四章意气

林泓进门的时候,窗外已经模糊了起来。蓝黑色的天空一片晴朗,此时夕阳还未完全消散,空中却隐约可见繁星闪烁。

他推开门走进屋来,只见阎止倚在床头,正在读这几天的邸报。他手边还散着几封御史台抄递出来的折子,显然是已经看完了。

林泓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他见阎止长发披散,苍白着一张脸,两颊明显地消瘦下去,更显得双眼明亮。他看着有些走神,瞻平侯府生死一场,只觉得眼前这人格外遥远。

阎止听见他来,连头也没擡一下,却慢悠悠笑道:“你杵着个门口干什麽?给我当门神吗。”

林泓听着他调侃,不由得苦笑起来。他进了屋,见桌上放着一只铜匣,打开见里面是一把银锋匕首,刀鞘上镶着绿松石,正是他早就看上了的一把好刀。林泓心下一哂,更是思绪难平。他暗想,两人相识于微,二十几年的交情,阎止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地给他准备过东西。

林泓叹了口气,把匣子合上放到一边,又道:“林家在京城还是有点根基的,瞻平侯一时半会也不能把我怎麽样,不用放在心上。”

阎止手下的文书已经看完,正被他整理了堆到一旁。他擡头看了一眼林泓,并没接他的话:“好了,别在那儿愁眉苦脸的,我有话要问你。”

“什麽话?”林泓问。

“我长话短说,”阎止道,“大朝会那天,瞻平侯为什麽突然对傅长韫发难?”

林泓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在外闹得沸沸扬扬,阎止却并不知情。

“我忘了你不知道了。”他话音顿了顿,尽量和缓道,“当晚你被带到侯府之後,傅长韫打上门来找瞻平侯要人。侯爷不肯,傅长韫便剁了三公子的一条胳膊……人到现在还躺着没醒呢。”

阎止听罢,一口气滞在胸中,足足半天没有说话。他扶着桌子低下头去,酸痛与苦涩同时蔓延开来,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弓弯了背,爆发出一连串咳嗽:“……是我耽误了他。”

“阎凛川,”林泓见他如此,皱起眉道,“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阎止一手掩着唇,够过杯子却见是空的,反手又推开了:“之後呢?现在是什麽情形?”

“你也不要太紧张,”林泓起身给他续上水,放到他面前去,“傅长韫现在暂时没什麽事。我听皇上的意思,是要让他将功折罪,去许州平乱。”

“平乱?”阎止的手指刚碰到杯沿,却微妙地一顿,擡头问道,“你没看出什麽不对来?”

林泓默然不语,没有接话。

“平定流民要他去做什麽。”阎止声音低哑,心底一片寒凉,“皇上不罚他,是要把他高高地捧起来,让瞻平侯彻底恨死他。皇上担心傅家在北境独大,用这种办法来牵制,确实……用心良苦。”

林泓喉头动了一下,忽得感觉自己无话可说。明明盛夏正浓,他盯着那一杯冷下去的茶水,却觉得窗外夜色犹寒。

“你就别念叨这些了,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道,“傅长韫过不了几天就出来了,具体的你自己问他吧,或许也没有你想的这麽严重呢。”

阎止笑了笑,知道他宽慰自己,听着也不点破。他靠在枕上,只见窗外青竹虚影斑驳,映在洁白的窗纱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林泓忽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之前一直没来得及。”

“怎麽了?”阎止问。

那天晚上,京兆尹给瞻平侯送进来一个女子,让我觉得非常奇怪,”林泓道,“她自称从许州来,到京城要告流民的事情。但是她说,只要把珈乌送到许州,太子必死无疑。”

“太子?”阎止疑道,“许州县令与太子勾结,按说应当瞒得密不透风才是。这女子又是什麽人?”

“她不肯说,瞻平侯也没问出来什麽。”林泓说着,神情里带着一丝不解,“但她看人的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她和珈乌有哪里非常相似。”

阎止心下一悚,不由得坐直了:“你是说,她是羯人?”

“我不清楚,或许是我想多了,”林泓摇了摇头,“後来侯府怎麽处置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把她留在府里了吧。”

阎止单手支在枕上,思索起来:“如果你的判断没错的话……如今京城,珈乌潜入宋庄,这女子又进到侯府,两家最有权势的都被羯人把控住了。太子糊涂,侯府私心,只怕早被人偷梁换柱却不自知。”

林泓问:“那怎麽办?”

“要是这样的话,我想羯人意在许州,这件事一定不止流民这麽简单,”阎止慢慢道,“这样吧,趁着傅长韫还没出发,我们给太子殿下加一把火。”

林泓疑惑地看着他:“你又要做什麽?”

“你去查查青雀巷里,到底住的是什麽人,”阎止擡起眼来,“太子为人做了一趟嫁衣裳,又被自己的幕僚摆了一道,总要做个明白鬼才好。”

京城的暑热憋闷了半月,终于落下一场暴雨,彻彻底底地将酷暑浇了下去。这一日,骤雨连夜方停,清晨日光明朗,空气中少见地带了些宜人的凉爽。

兵部大门之外,黑沉朴拙的匾额挂在檐下,见不到一丝阳光。巍峨的大门紧紧闭着,纵然天边曙光灿烂,也透不进去一点光亮。

阎止立在兵部门外,身後是西北军衆人。徐俪山站在他身边,一身银亮的半甲装在肩上,在朝阳下熠熠生光。青年人满面肃容,单手摁在腰间缀着红缨的宝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漆漆的大门。

几天前,傅行州往许州的调令同步下达到北关外,衆人先回京城与他汇合。与调令同步下达的,还有给杜靖达翻案的旨意。

这道旨意不可谓不丰厚。皇上先是言辞切切地盛赞了一番杜靖达的忠勇,而後给他连升两级,并加封一道虚衔以示抚慰,大笔的封赏不要钱一样地赐下来,光报名字就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内监来宣旨时,杜靖达因伤不能移动,仍在狱中休养,便放在傅府由傅行川代接。阎止听完默默无言,心道杜靖达几乎赔了一条命进去,这些给外人看的风光又有什麽用处。

杜靖达出狱这天,却不想窦屏山也跟着一起来了。

年轻的主簿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衬得他身材高挑,意气风发。阎止看着他从长街上疾步走来,英姿灼灼,早不是宋庄草垛子里那个花脸的泥人了。

“阎都尉,”窦屏山向他郑重地一拱手,一揖到底,“多谢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出手相助,许州流民今日便还要在水火之中。”

“窦主簿这是虚赞了,”阎止虚托他一把,笑道,“逃出生天,又敢于上殿递红状,全靠你一腔赤忱胆识。你有今日,不必谢我。”

递红状原本是要去职挂冠的。但皇上称赞窦屏山处公事条理分明,又一心惦着民生大计,便只给他降了半级,发回许州治流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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