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抛开那些暧昧,以及碍事的夏时不提,楚棠平复好心情之後就开始裁衣了。
楚棠亲自动手制衣的机会并不多,再加上高门大户爱穿的宽袍大袖和小猎户需要的简洁便利不同,光裁剪楚棠就足足花了一整天时间——她将屋里的桌子搬到了院中,先是在展开的布匹上描画出样子,然後借着外间明亮的天光“哗哗”裁剪。每一剪子都万分小心,就怕剪坏毁了布料。
她专心致志的忙碌时,夏时就在一旁看着。虽然後者并没有指手画脚,可楚棠今日心境不稳,看着她就烦,终是将人赶走了。
夏时撇撇嘴,也没争辩什麽,扭头又出门去了。
楚棠听到动静擡头看了一眼,就见夏时今日出门没带着她那猎刀和弓箭,反倒是腰後别了把柴刀。想了想才想起来,是自己之前说竈房里柴不多了,需要砍柴来着。
本来她是打算两人一起去的,她力气不够砍不动的话,至少能帮忙背点回来。但现在她不想跟着一起,擡头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活儿,任由夏时自己去了。
时间匆匆而过,等楚棠手里的布料裁剪到一半时,院子外传来了动静。
她再次擡眼看去,果然是夏时回来了。她肩上扛了一捆细柴,但闹出动静的不是她的脚步声,也不是她扛在肩头的那捆柴,而是被她拖回来的一整棵树。
楚棠都被她这手臂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剪刀迎了上去:“你怎麽砍了棵树回来?”
夏时一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连肩头的那捆柴都没让楚棠碰:“沉得很,你别碰。”说完才解释:“这树在林中早就枯死了,你看那树枝上连片叶子都没有。我想着反正都要砍柴,干脆就把它带回来了,劈完之後够烧好些天的。”
此时虽已是深秋,山中草木尽皆染黄,但变黄的枯叶大多也还挂在枝头,确实没有掉干净的。楚棠又上手掰了截树枝,“啪”的一下就断了,这树果然半点生机也无,只能当柴烧了。
她赶紧让开了位置,任由夏时将枯树拖进了院子,然後就听“砰砰”两声,枯树和顺手砍的柴都被夏时扔在了地上。
楚棠看着这场面有些无从下手,只得在旁边问:“需要我帮忙吗?”
夏时活动活动手臂,冲她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继续去做衣裳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给我量身定做的,我可等着呢。”
她笑容灿烂,眼里写满了期待,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楚棠被她情绪感染,也忘了之前的事,忍不住露出个笑:“放心,过几日你就有新衣穿了。”
两人都很满意,旋即也各自忙碌起来。楚棠继续去裁她的衣裳,夏时歇口气也开始处理起柴木来——她先时去山上砍柴没想起这棵枯树,就另砍了些柴,後来砍了枯木也不好扔了先前的劳动成果,就一起带了回来。新鲜的柴木砍回来是湿的,还需晾晒些时日,那棵枯木倒是可以直接劈了。
夏时熟练的处理着这些柴,先将湿的抱去院子一角晾晒,然後又将那棵枯木拖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挥起柴刀就开始修剪劈砍。
“笃笃”的砍柴声不绝于耳,多少有些吵闹了。
砍了几刀夏时就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去看楚棠反应,却见对方埋首裁布根本没有理会。于是她放下心来,继续手里的工作,挥刀劈柴时手下力道又准又狠。
只她却不知,自己开始忙碌时,一旁裁衣的楚棠曾偷偷擡眼打量过她。看着她一刀就劈断了手腕粗的树杈,楚棠的目光不由凝了凝,接着从她有力的手臂一路看到她弓起的腰腹——难怪这人小腹上肌肉紧实,天天做着这般费力的活儿,不长力气才奇怪了。
想到这里,楚棠又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腰,都是软乎乎的,和从前养尊处优时一样。今日要换了她的话,这麽大棵树肯定拖不回来,更别提现在还要挥刀劈柴了。
算了算了,还是别比较了,她们俩本就不同不是吗?
楚棠收回了目光,也收敛了心思,正要继续裁剪布料,冷不丁忽然又想起一件往事来……
许久之前,她那好友成婚,婚前瞒着媳妇练习了好久的骑射和弓箭。彼时她不明所以,还以为好友这般努力是要亲自去捕雁,或者亲自猎些皮毛送给夫人以示诚意。结果她将这话和对方一说,只换得对方笑倒在她肩头。
楚棠还记得她那好友笑完之後,相当不客气的捏了捏她脸颊,接着口出狂言道:“小阿棠,你还是太年轻了。姐姐今日先教你,既然要娶夫人,又怎麽能不练腰和手呢?”
【作者有话说】
夏时(拍胸脯):放心,我不用练,本来就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