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赶紧收了笑,只是脸上的笑能收,眼里的却不能:“没什麽,我就是想到了一点高兴的事。”
可她的眼神分明不是这样说的,那含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炙热,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楚棠,生生将楚棠本就泛红的脸看得热意更甚。
楚棠想抽回手和夏时分开走,偏小猎户手上的力道足,她竟是挣脱不开。
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着实不像话,更何况刚才惹得路人回眸,楚棠就更不好意思挣扎了。于是挣了两下没挣开夏时的手後,她也就妥协了,反倒拉着夏时走得更快:“行了,别看了,还有正事呢。”
今日的正事是进城买炭,收到镖局的回信什麽的,都只能算是意外的插曲。当下两人已是耽搁了不少时间,买了炭回去还要搬上山,可不好耽搁得太晚。
夏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麽,擡脚跟上时脚步格外轻快。
两人熟门熟路找到了上回买炭的商铺,进门前夏时想到了什麽,忽然扭头问楚棠:“难得来县城一趟,你要不要再去书铺看看?”
楚棠知她说的是邸报,可如今她都已经和旧友联系上了,看不看邸报已经无关紧要——邸报这东西虽然记载传递着朝堂消息,可传至各地消息滞後就不说了,邸报上的内容其实也并不详尽。比如邸报上通报了五皇子薨逝的消息,却没有写他究竟是怎麽死的,更不会写他的死带来的朝堂动荡。
这还是因为五皇子是中宫嫡出,在朝堂上有不少势力追随的缘故。相反如果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低调皇子,那是连上邸报的资格都没有的。
楚棠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处境,得知旧友安好之後,她对京城的事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只见她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夏时抱着的箱子,说道:“不必了,从前我想知道京城消息,也不过是想知道故友境况。如今收到她们回信,也就没必要再看了。”
夏时点点头表示了解,心里却忍不住想:邸报是朝廷发布的,阿棠故友的消息能从邸报上看到,想必都不是寻常人吧……是的,她现在已经知道邸报是什麽了。
既然楚棠决定不去书铺,夏时自然也不会强求,两人终于还是进了铺子买炭。
上回两人来买炭,夏时没有烧炭过冬的经验,便只问了夥计需要买多少。夥计告诉她一间屋子用炭的话,两筐就够了,所以夏时最後只买了两筐炭回去。可事实证明她买少了,老婆怕冷,天冷後家里的炭火就没停过,两筐炭根本不够她们烧一个冬天的。
这次夏时乖觉了,她算了算日子,之前那一筐炭也就烧了一个月不到,而现在距离开春少说还有两三个月。再加上现在天气还不到最冷的时候,最冷的时候炭烧得可能更多,于是干脆冲夥计说道:“给我来四筐木炭,要好一些,没什麽烟气的那种。”
木炭也分很多种,价格自然大不相同。最便宜的炭烧起来一屋子都是烟气,熏人得紧,而最好的炭不仅没有烟气,而且烧起来还更暖和。
夥计一听就知道来了大客户,立刻笑脸相迎,甚至主动问道:“四筐炭不少,可要给客人送去家里?”
夏时闻言眼睛一亮,上回夥计没这麽问,她自己搬木炭回家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夥计说可以送,她当然乐意,省了自己的力气不说,也不用楚棠冒着冷风守着炭了。不过保险起见,她提前问了句:“我家在城外,还在山上,可以送吗?”
夥计闻言一顿,他以为舍得买这麽多炭的肯定是县城里的人,这才说送炭的。可现在要送出城不说,还要送上山,那可就太费功夫了:“这……”
楚棠和夏时都看出了对方的为难,楚棠一眼就抓住了重点:“我们会付工钱,可以送吗?”
夥计一听立刻点头:“这自然可以。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叫人来。”
不多时,夥计就叫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他身上冬衣打着许多补丁,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碳灰,想来是这店里雇佣的劳力。中年汉子来了之後也没多说什麽,默默扛着筐炭就出门去了,如此来回了四趟,才把夏时买的炭都搬了出去。
夏时和楚棠付了钱出去一看,才看到店外已经停了辆驴车。不过驴车没有牛车那样大,也拉不了牛车那样多的东西,四大筐木炭放在驴车上,几乎就将驴车装满了。
中年汉子自己也不上车去坐,只拉着驴子的笼头,扭头问两人:“送去哪儿?”
夏时一边掏出把铜板塞给对方,一边回答:“城外石田村,云雾山上。”
汉子显然知道这趟要送炭上山,收了钱也没说什麽,擡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