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没能做到当初承诺的“像对张子尧一样对江崇礼”,甚至都没能做到像对阮知文一样对江崇礼。
在林序南看来,和江崇礼一起不过是合约丶是任务丶是不得不,他以一年为限,应付一天少一天。
而且就连江崇礼提出的唯一要求:不和张子尧有接触,他都没能做到。
这根本就不是互相的。
“今晚是蒋辰喊你来的吗?”林序南问。
江崇礼轻轻“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他那个嘴碎子,”林序南小声嘀咕一句,又问,“他怎麽说的?”
“说你在外面吹风,不进来。”
“就这?”林序南不信。
“说你快死了。”江崇礼实话实说。
林序南:“……”
“我也不至于被风吹死。”
“你生病很不容易好。”江崇礼说。
林序南心里的愧疚又加几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麽吹风吗?”
他嘟囔着,转了下脸,把额头抵在江崇礼的肩上。
“想看雪?”江崇礼猜测。
把林序南给听笑了。
“张子尧给我发信息了,”他直接说了出来,“不过你放心,我没回。”
汇报消息似的,生怕他误会了。
江崇礼顿了顿,摊开五指,把手掌放在林序南面前。
林序南把手机给他,江崇礼划了两下手机:“收到短信就要吹风?”
“嗯,”林序南不遮掩,“怕自己忍不住回他。”
“为什麽忍不住?”江崇礼问。
“你说呢?”林序南擡眼看过去,“我对他有意思啊,当然想回他了。”
江崇礼没吭声。
林序南很快又把自己的话接上:“不过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而且虽然决定不再继续了,但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我和他认识了四年了,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在一起玩,他以前不那样的,对我也很好……”
话题一旦起了个头,就有点收不住。
高中时林序南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所以他对张子尧的心思没人知道。
到了大学,朋友都刚认识,说多了未免交浅言深。
那些关于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林序南第一次对别人说。
江崇礼静静地听着,直到说话声越来越弱,最後变成了平缓绵长的呼吸。
电影结束,屏幕滚动播放尾片字幕,亮度很低,江崇礼垂眸看了眼在他肩上睡着了的林序南,想想,又把电影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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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南的手机在江崇礼手上过了一遍,张子尧的电话号码喜提黑名单。
等到第二天回寝室,阮知文告诉他张子尧昨晚来寝室敲门了。
“喂,”蒋辰面露不悦,“不是说好了不跟他说吗?”
“我没跟你说好啊……”阮知文弱弱道,“这事你不说南南也会知道的。”
蒋辰勒住阮知文的脖颈:“你不说我不说,他怎麽会知道?”
阮知文扣着蒋辰的手臂,涨红了脸艰难道:“张子尧来找了一次就会找第二次,到时候误会南南了怎麽办?”
林序南从听到这个消息後就一直没说话,他反复琢磨着“张子尧来寝室敲门”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他来干什麽?”林序南问。
“找你拿药?”阮知文犹豫着回答,“但我觉得可能有别的事。”
“肯定是借口!”蒋辰笃定道,“那才九点出头,校外的药店都没关呢,自己出去买不行吗?虚僞。”
“不过那时候雪下得很大……”阮知文在蒋辰的淫威之下音量越来越低,“好好好你说借口就是借口。”
九点,那就是林序南刚走没多久。
张子尧来迟了一点,或者说江崇礼来早了一点。
耳边蒋辰还在喋喋不休,林序南打开收纳盒,里面的药品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