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末了,我背转身洗手,听得他披衣的动静:「你很会照顾人。」
&esp;&esp;「也就会做些杂事罢了。」
&esp;&esp;「为何不问发生了什么?」
&esp;&esp;「能让大人受伤的事,必定是惊动朝纲之事,是我不该问的。」
&esp;&esp;霍霆却有意要告诉:「彭周两家罔顾圣上信任,滥用权力,结党营私,败露后不思悔过,圣上下旨捉拿逆贼归案,彭耀祖和周凤初负隅顽抗,已被诛杀。」
&esp;&esp;我惊了惊,又听得他说:「你可以安心生活了,对你不利的都死了。」
&esp;&esp;我张了张口,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霍霆却像一眼把我看穿了:「是想问这等事轮不到我动手,为何我会受伤?」
&esp;&esp;「若我不亲自去,不解恨。」霍霆斜斜靠在榻上,有气无力朝我看来,「你中的那一箭,我给彭耀祖和周云初都记在了头上,二人同罪。」
&esp;&esp;我见惯了霍霆岿然青山肃穆庄重的模样,第一次见他如此疲惫虚弱。
&esp;&esp;可如此疲惫虚弱之中,那双眼睛却带着一丝蛊惑之色,透着两分本不应该的媚态。
&esp;&esp;我真是活见了鬼。
&esp;&esp;「木兰,你过来。」
&esp;&esp;鬼勾我魂似的,我竟真的走了过去。
&esp;&esp;「怕我吗?」
&esp;&esp;我摇头,不怕,才怪呢。
&esp;&esp;「你听着,等此事过去若我活着,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esp;&esp;「什……什么?」
&esp;&esp;霍霆伸出手指,隔着一点距离指向我心口:「我想你能真真正正做自己,将身上背负的那些东西放下。到时我想听你说,你究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esp;&esp;霍霆说完,便用那双蛊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esp;&esp;我退了两步,却还是觉得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捏住了气口,心脏不受控制地要往外蹦出。
&esp;&esp;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是全然听不懂他的话。
&esp;&esp;但我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esp;&esp;太奇怪了。
&esp;&esp;我的反应约莫很好笑,霍霆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笑出几缕细纹。
&esp;&esp;「那些东西我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过重,怎么能压在你身上呢?」
&esp;&esp;我慢半拍似的:「大人,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叫若你活着?你会有什么危险?」
&esp;&esp;「你可是担心我?」
&esp;&esp;我觉得眼前的霍霆不是霍霆。
&esp;&esp;他像变了个人。
&esp;&esp;庄重的远山忽然变作微风都能拂动的竹,这落差就好比岭上冰雪忽然化为春风楼里的女倌儿,在对我喊着:「来呀来快活。」
&esp;&esp;「我的小字是冬尘,莫再一口一个大人,可好?」
&esp;&esp;我快被吓哭了,摇头说:「大人,若不然我再为你检查一下伤处吧,你像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