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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修背着剑从守正堂那边离开。
其实三年过去,炽云经已经修炼至第五重,再次面对苍侑,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无谓的意气之争,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了,他也不想师尊为他忧心。
褚修回到自己的偏殿内,解下背下的长剑,轻轻抚-摸着剑身,黑色剑锋古拙锋利,隐隐有流光暗藏。
这是拜师那一日师尊赐给他的剑,褚修一日不敢离身。
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本命灵剑可以纳于丹田,随心驱使,不会需要这样背着,但褚修修炼的却是锻体术,无法将灵剑放入丹田,也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御剑飞行。
褚修不是没有羡慕过别人,想要和别人一样修炼术法,但师尊说了,他年纪轻心性不稳,需要多加沉淀磨炼,日後才能走的更远,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後打基础,不可心浮气躁。
褚修收回思绪,他恭恭敬敬将剑搁在桌上,然後开始吃饭。
他还没有辟谷,而且因为锻体所以进食不可少,饭菜每日都由後勤的弟子送来。
今日换了几个新菜式,独特的香料味道还不错,他多吃了几口。
夜幕低垂,褚修抱着剑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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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褚修的作息都很准时,天色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一般这个时间,他都会先去後山练一遍拳,然後再去守正堂接任务。
褚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而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刻骨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面钻,褚修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因为修炼的缘故,寒暑不侵,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寒冷了,这是怎麽回事?
他擡头看向四周。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单雅致的小木屋,木屋雕花的窗户被风吹开,雪花顺着寒风涌了进来,隐约可见外面白茫茫的大雪纷飞。
褚修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他鞋都没穿,就这样冲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连绵的雪山,这场雪应该下了很久了,树林枝叶上挂着沉甸甸的白,被压的摇摇欲坠,静谧的世界里,只有风吹过时带起的波澜。
褚修的眼神慢慢变得茫然,然後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他的家,他从小就和爹娘住在山里。
爹娘是散修,带着他隐居在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一双纤细的少年手腕,许是在外面待的久了,指尖冻的发红,他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才勉强汲取了一丝暖意。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
褚修回到了屋子里,把窗户关好,他站在那里有些茫然。
他皱着眉思索了许久,终于想起,爹娘应该是出去打猎了,等他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于是褚修重新睡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怀中,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麽似得,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他是忘了什麽吗?
算了,不想了。
也许只是做了噩梦。
褚修一觉醒来外面的雪还没停,爹娘也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待在家里孤零零的,他有些无聊了,索性穿上厚厚的棉衣和靴子,出去找爹娘。
这片山脉他很熟悉,只是积雪很厚,他个子也不高,少年人在雪地走的磕磕绊绊。
他不知道在这里走了多久,回头望去,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褚修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爹娘如果只是出去办事了,怎麽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剧烈的不安在心底跳动,褚修掉头往回走,他想他还是回家等吧,这会儿如果迷路了,爹娘回来看不到他,肯定又要着急了……
上次就因为自己贪玩出去,不小心跌到山崖下,爹娘找了他两天两夜。
而且他都出来这麽久了,说不定爹娘已经回去了,正在家里等着他,褚修这样告诉自己,加快了脚步。
很快小木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和他出去之前不一样,此刻木屋的门半敞着,缝隙中,隐约有火焰在其中跳动。
难道爹娘回来了吗?
褚修兴奋的冲过去推开了门,然而下一刻表情凝固在脸上。
鲜血和火焰之中,两具尸体躺在那。
他们面朝着褚修的方向,眼睛睁的大大的,断掉的手脚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褚修感到自己浑身都冻的冰凉,他怔怔的站在门口处,却像是麻痹了般,一动都不能动,眼睁睁看洁白世界被红色一丝丝浸染,最後全部变成一片血红。
叮咚。
风铃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