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终于擡起眼睛看他,像是看一个傻子,勾唇露出一抹冷笑:“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何况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所以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看着就恶心……”
沈济脸色一白,眼神晃动了下。
好像有什麽东西在这一刻被碾的粉碎。
恶心。
是啊……
沈济终于又想起了那一天,他跪在黎夜面前丑态毕露,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産生那般不堪入目的欲-望……
这一切都让他羞于啓齿。
当时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对那样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将这一切埋葬,连同自己内心肮脏丑陋的一面。
但其实,
他从未做到过不是吗?
沈济闭了闭眼睛,忽然一把扯掉了黎夜的围巾。
初冬的寒意袭来。
亦或者是眼前人的目光太冷了,黎夜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挣扎的动作一顿。
他望着沈济深不见底的眼神,终于察觉到一丝危险不安,提高声音道:“你-他-妈有病吗?你到底要怎麽样?”
沈济看着黎夜的脖颈。
眼神阴郁如这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
青年耳下颈侧的位置,浅浅红痕若隐若现,似皑皑白雪中一点艳色,让人移不开视线。
早上惊鸿一瞥的那一幕,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
事实摆在眼前。
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可是,黎夜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不久前他还在追求顾瑜,还对自己这般厌恶……为什麽换做顾柏崇,他便又可以接受了?
还是说对方只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他就可以接受对方?
他们之间又到了什麽程度?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是否也曾缠-绵悱恻?
原本酝酿了一整夜的担忧,在这一瞬间,终于发酵成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以不可抵挡之势席卷一切。
耳边是青年的咒骂,但沈济已经听不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到那一抹红。
他像是被什麽魇住了一般,忽的低头吻上了那红痕。
细腻温热的肌肤比想象中更甜,像是某种山涧的清泉,又像是令人沉醉的佳酿,他没忍住用舌尖抵了一下,感到身-下人颤-抖了下,这颤-抖传递过来,却让他的神经更加亢奋,最後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沈济将青年狠狠抵-在墙壁上,抓住对方不安分的双手,在那脖颈上辗转流连,如同占据领地的野兽般,不顾猎物的垂死挣扎,要将对方彻底覆盖上他的气息……
但很快他就不满足于此,又向上去寻找对方的唇。
因为双手都用来制住黎夜,而黎夜又格外不配合,沈济只能磕磕绊绊去寻找,像是个第一次谈恋爱,却不知该怎麽亲近的毛头小子一样,历经波折,终于碰触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含住了那软甜的两瓣唇。
和脖颈截然不同的,格外柔软的触感。
沈济像是饿了很多天的狼,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无数次的幻想,终于在这一刻化作现实,而他不允许他的猎物逃离。
他用牙齿咬住对方,唇齿碰撞间,他听到青年发出一声吃疼的闷哼,渐渐,又变成有些难耐的压抑的低喘。
隐约的腥甜弥漫在舌尖,而这些……只会让本就嗜血的野兽。
变得更加狂躁不安。
黎夜从沈济吻下来後,就一直在拼命的挣扎反抗,但很快对方堵住了他的唇,渐渐他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沈济本来微凉的唇,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羞耻愤怒让黎夜面色涨的通红,被禁锢的窒息感传来,分明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却仿佛有种可怕的感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黎夜在沈济松懈的一瞬间,猛地一口咬在沈济的唇上!
沈济蓦地擡头。
对上一双通红的双眼。
里面孤注一掷的愤怒和恨意,像是汹涌燃烧着的一簇火,恨不得要将彼此彻底燃尽……沈济却终于,一点点的冷静下来。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
黎夜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他脸上,气喘吁吁的咒骂了他几句,然後就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
一直等黎夜的背影彻底消失。
沈济舔-舐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才缓缓擡起了头,眸底神色如夜晚的海面,平静中隐含无边汹涌。
胸腔中的燥意仍未平复。
但他并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认知到,他对这个人的渴望,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