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在这件事上,她获得了最好的解决方式,轻松省力占尽便宜,却无端産生股深深的无力。
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又一次成功“利用”了阮秋词,还是反过来被她操控了选择。
界限模糊,池萤本能也不想探究那麽清楚。
女人以熟悉的姿势在面前蹲下,答案变得不再重要。
她俯身,环上对方脖颈任由身体托付,熟练接过背包。
工作人员愣愣看着,回神匆忙搭手帮忙一路扶着走出标记点区域才停下。
两人背影远去,官方直播间顺势切了无数个画面。
如果真能坚持背到终点,是赢是输根本无关紧要。
。。。
天色渐晚,整个林间覆上一层耀眼馀晖,残阳竭力散发出最後炽烈的光芒。
重重树叶犹如闪动着金粉,微风拂过叶片婆娑,绿海波光粼粼。
估计等会要摸黑前进,阮秋词不得不加快脚步赶路。
提速後消耗的体力自然更大,即便休整了一段时间,但她长期缺乏锻炼,运动量最大的活动恐怕是公司半年组织一次的爬山团建,或许耐力的确比常人要好些才勉强支撑到现在,然而终究前面已走了将近十公里路程,这会难免体力不济。
趴在她背上的池萤感受的最为明显。
女人鼻息凌乱,呼吸起伏,胸腔带动单薄的後背上下浮动,肩胛骨紧贴,脆弱的仿佛要被折断。
她完全看不懂地图,可也没法心安理得什麽都不做,便一路对照弹幕研究学习,配合指南针,倒真稍微弄明白了点。
即便如此,能帮到阮秋词的地方还是太有限。
背对姿势,看不见对方正脸,无从知晓她到底多麽狼狈,但从弹幕心疼的言语中,大致也能猜出一二。
池萤咬唇,纵然她的确很想获胜拿到奖励,可如果是建立在有人痛苦的基础上,就算如愿,也会为此担上心理包袱。
她不喜欢被人“强加”的不那麽完美的东西。
犹豫再三,纠结地委婉开口:“姐姐。。。。。。要麽休息会吧。”
阮秋词说不了话,张唇气息便会全部乱掉,只能摇头否决。
她心知肚明比拼耐力的时刻,中途一旦休息身体松懈,就可能再也爬不起来。
池萤手指攥紧地图,轻轻深呼吸,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又道:“还是算了吧,其实奖励也没多好,就像星星说的犯不着拼命,总归之後有别的机会,不用。。。。。。”
“池萤。”女人忽地开口,嗓音微哑,急促打断她碎碎念的劝阻,喘气道,“别说了。”
她不会听的。
池萤骤然泄气,双唇紧闭,闷闷垂眸盯着她脸侧垂落的发丝,心情复杂。
发丝没能束进马尾里,随着走动晃晃荡荡,犹如摇晃的钟摆。
她没什麽资格劝阮秋词这时停下。
要麽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对方的提议干脆大方点直接退赛,事到如今已经背着她走到这里,再放弃,前面的努力便都打水漂成了笑话。
沉没成本太高,她嘴上说的轻松,但真正辛苦的是阮秋词,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
身体颠簸,周围延伸的枝叶擦着小腿划过,森林植被密集光线不佳,临近太阳落山,视野盲区扩大。
池萤调出摄像头自带的手电筒照明。浮窗弹幕活跃,不少劝着别逞强放弃的言论,她看得心烦意乱,索性擡手关掉。
这些话应该对阮秋词说。
当然说了也不一定会听。
她到现在才知道女人竟也是个十足的倔性子。
晚霞自天际大面积铺开,不过短暂片刻,深蓝夜色就逐渐蒙上画布,雾气朦胧聚拢。
气氛微妙沉默,森林陷入安静,幽邃的可怖。
阮秋词轻喘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动用口呼吸是坚持不住的前兆。
池萤回神,看眼地图,大概还剩一公里。
说短不短,但比起前面走过的漫长距离,这仅剩的一公里已显得不值一提。
她明白这时应该干点什麽帮助对方分散注意力,便问:“姐姐有喜欢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