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从襟口摸出来八卦袋,挑在对方跟前晃了晃。
“哼,”苏刹斜了那袋子一眼,“你以为翻出来像样的理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自作主张跑去给我找那不知道有谱没谱的药,我就合该体谅你?凑近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身上是没长手还是没张嘴,要出远门不知道过来吱一声?”
晏星河哽了一下,虽然这货还是拿鼻孔看人,一脸想让人抽死他的表情,但是绷紧的指节已经慢慢软下去了,被他抓着手放肆的揉了半天,也没大发雷霆的抽走。
“我走的太急,忘了跟你说,”晏星河看了他一会儿,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右边那只高高翘起的狐狸耳朵,“是我不好。”
实际上,这事儿根本不能怪他。
东海天高路远,晏星河拿不准时间,要是运气不好半路遇到什么横出来的岔子,或者掣天鳌太难对付,一来一回耽搁整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之前他本来是打算跟苏刹报备一下,再跟慕临交接点儿手头的事务,拿着准备好的满腹草稿去找人,结果撞见那臭不要脸的老狐狸正在后宫和一群美人玩鸳鸯戏水。
月光下的池子边上,衣服扔的到处都是,他要找的人靠在池子里头,一边喝酒,一边调戏美人,看上去享受得像个皇帝老儿,根本不可能抽身跑过来听他说一句半句。
晏星河站在树后面看了会儿,只想冷笑,心想,果然是玩的好一手招蜂引蝶的祸水。
他没过去,不声不响的走了,连慕临那边儿都没顾上,当晚收拾好包袱和银票,第二天天边见白就跑路。
走的时候气得踹坏了招蜂引蝶宫好几道门槛,憋着一口无解的气,恨不得一年半年都不要再见到那色欲熏心的死狐狸。
可最后那祸水发现他不见了到,处发威作妖闹脾气,还是得他亲自过来顺着毛哄。
跪在底下的宫婢已经看呆了。
心惊胆颤的恨不得给晏星河竖起一个大拇指。
妖大王发火的时候,他伸手去摸人家的狐狸耳朵,这和摸一只遭到挑衅的老虎尾巴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苏刹轻轻眯起来眼睛,似乎愣了一下,目光绕着晏星河转了会儿,忽然一把将他掀开,“滚出去。”
晏星河正小心翼翼的顺毛撸呢,没防备被他挥的倒退几步。
叶倚枝总算找到了机会。
刚才所有人都跪着,只有他晏星河跑到床边讨巧,捏妖王的手,还胆敢摸那尊贵的耳朵,他又是震惊又是嫉妒,总算等到妖王发作,赶紧见缝插针的跳起来,指着晏星河鼻子臭骂,“听见没有!你竟敢对王上动手动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改天大王将你那双脏手剁了喂狗?!还不快滚出去!”
晏星河皱起来眉毛,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叶倚枝叉腰,正要再数落他几句,背后苏刹慢悠悠的说,“我说的是你们——滚出去。”
叶倚枝,“……”
躲在帘子后面看热闹的慕临,这时候终于探出来半个脑袋,轻轻咳嗽一声,领着那群汗流浃背的小蛇妖走了。
顺便还关上了寝宫大门。
晏星河活动着被打红的手腕,听到背后门响,默默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解释了消失的原因,还顺带救了一波无辜遭殃的小鱼。
他默不作声的转过身,打算跟着小蛇妖一起滚出去,谁知道刚走了半步,三根金色发光的丝线从背后飞过来,从上往下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领子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提起来,晏星河恍惚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脚尖离了地。
他还没看清是怎么个事儿,先听到一声闷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掼在了门上。
第9章
苏刹用的这玩意儿,和晏星河捆掣天鳌那个同宗同源,叫做浮生锁,不光能捆活人捆妖兽,就是那虚无缥缈的魂魄灵体也能缚上一时三刻。
和三清铃一样,是当初对方外出给他弄回来的小玩意儿。
晏星河早就发现这绳索坚韧无比,水火不侵,平时捏起来软趴趴的一把,比纱线还要轻盈,灌注灵力之后却可以削金断玉,随用的人心意变化,怎么抽都抽不到头。
东海上他捏着浮生锁好生耍了一场威风,把掣天鳌那万年老王八捆起来当风筝给放了,现在他自己头三圈脚三圈被捆成了个粽子,稍微挣扎一下,这劳什子锁就把他往死里压榨,抬个脚都不行,腰胯那地方缠得格外多,叫他好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晏星河垂着目光,暗暗和身上乱七八糟的绳索较劲,忽然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指头捉了起来,苏刹什么也没说,突然就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