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公司比较仁义,并没有辞退她,只是扣了她的工资。
她重新打开电脑,处理堆积的工作邮件。
同事们都以为她生了一场大病,纷纷恭喜她大病初愈必会越来越好。
小白恢复记忆後,变得内敛而深刻。
那份属于小白的天真烂漫彻底褪去,只剩下身为五公主赵悦白那超越年龄的沉静与稳重。
她依旧在梁柔的画室做助理,整理画具,打扫卫生,调和颜料。
但她的眼神变了,看着那些绚烂的色彩时,不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带着一种洞察的专注,有时甚至会无意识地在画布的空白角落,用极细的笔触勾勒出一些传统而繁复的纹样,连梁柔看了都暗暗称奇。
她的话更少了,但看向江姜的目光,却更加专注深沉,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那份爱意,不再像初生的小兽般懵懂试探,而是如同陈年的酒,愈发醇厚浓烈。
……
一日晚饭後,电视里播放着本地新闻。
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客厅流淌,“……本台最新消息,去年,郊区因连日大雨而意外发现的古代墓葬,考古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专家确认,该墓是某朝的陵墓,根据墓xue残存墓志铭记载,墓主身份应该是那个朝代的五公主,因中毒不幸于十八岁芳龄早逝……”
“啧啧啧,谁这麽大胆敢给公主下毒!”江海正削着苹果,闻言惊讶地擡头看向屏幕。
画面切换,展示着考古现场狼藉的照片和几件清理出来的陪葬品特写。
“令人费解的是,”主播的声音带着一丝探寻,“根据现场勘查和棺内残留物的检测分析,明确显示棺内曾放置过一具人形物体,符合下葬遗骸的特征。然而,棺内却并未发现任何骸骨或骨灰痕迹。专家推测,可能由于公主中毒过深,遗骸在当时已腐朽不堪,或采用了某种特殊的人形替代品,如木偶丶玉俑等来下葬。专家说,在几年前这里曾有地震,导致陵墓破坏严重,且现场发现一个年代不明的可疑盗洞,不排除遗骸或替代品在更早或地震後被破坏,盗走的可能性。目前,该案已移交相关部门进一步调查。部分保存完好的出土器物已移送市博物馆进行保护性修复与展示……”
新闻结束了,江海唏嘘了几句红颜薄命。
江姜看了一眼小白,扯着江海的耳朵就往外拉,“你快毕业了吧,毕业论文写了吗,工作找到了吗,整天在我这里蹭吃蹭喝的!”
“哎呦哎呦,江姜!你下手轻点!!”江海哀嚎。
江姜并没有放松手劲。
江海只好不停求饶,“姐,姐,我错了,放过我吧…”
江姜才不理会江海的求饶,扯着江海把他丢出了门外,“赶紧回学校吧,别在我这呆着!”说着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江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白,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安慰,却看到小白正看着电视屏幕,脸上没有任何震惊或悲伤,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
她最终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小白身边,握紧了她的手。
小白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江姜,眼底漾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暖意。
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和江姜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传递着坚定而温暖的力度。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小白的声音很轻,只有江姜能听清,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後的通透,“冰冷冷的,没意思。”
她捏了捏江姜的手指,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看着江姜的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和坚定,“最重要的,在这里,在眼前,在手里。”
江姜心头被小白的话烫了一下,她回握住小白的手,用力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是啊,百年前的公主陵墓,失踪的遗骸,那些深埋地底的秘密与恩怨,与她们此刻紧握的双手丶眼前平静的生活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几天後,江姜特意请了假,拉着小白去了市博物馆。
新开放的“遗珍——某朝公主墓出土文物特展”并不大,参观者寥寥。
江姜看得仔细,试图从这些冰冷的器物上,感受到小白曾经的生活。
小白只是静静地跟在江姜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展品,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些完全陌生的东西。
对她而言,这些曾属于“赵悦白”的物件,不过是那个冰冷皇宫,那个自私冷漠的父皇强加于她的物品,承载的不是喜爱,而是束缚。
她真正珍视的,是此刻走在她身边与她十指紧扣的人。
“走吧,没什麽好看的。”小白拉了拉江姜的手,语气平淡。
江姜从思绪中回神,看着小白平静的侧脸,忽然就明白了她那份淡漠从何而来。
她释然一笑,“嗯,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博物馆略显冷清的大门。
午後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馆内带出的那一丝阴凉。
她们站在路边等车。
就在这时,江姜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马路对面,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