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
一大早,天边雾气缠绕,第一抹太阳的馀晖还未升起,西城的早市早已热闹起来。
嗡嗡嗡~
一间小客栈内,规规矩矩平躺着的黎蓝星刷一下睁开双眼,擡手,一只从窗外飞进来的纸鸢轻落在她掌心。
一见到这个纸鸢,她便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
黎蓝星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个折的完好的纸鸢,缓缓从床上坐起,几下将纸鸢拆开。
【午时回宗,有事相议。】
午时?
她看了眼天色,还早,便又平躺了回去,双手规矩的放在胸口,又睡了。
“糖糖,十一点叫我。”
“好的,主人。”软糯的少女音轻声应道。
很快,午时已到,黎蓝星踩着云离剑,轻落于木宗正殿外。
一进去,大殿坐满了人,但气氛却格外肃穆,鸦雀无声。
“师父好。”她规矩的向主座上的人抱拳行礼。
木恒紧皱的眉头缓和了些,“去坐吧。”
“好。”黎蓝星转身,师姐正朝她招手,她便几步走到师姐身旁落座。
“今日叫你们来,想必各位有所了解,近日西城……”
师父正在上面讲话,黎蓝星快速扫了一眼大殿的情况。
主座左右坐着几位年纪较长的老者,估计是木宗的几位长老。她的上首依次坐着师姐,见过一面的二师兄,还有一位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想必是自己的大师兄。
剩下的都是些自己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但她用心一看,无一人她能看出真实实力,想来都是宗内的中流砥柱。
师父寥寥说了几句後便开始分配任务。
有些人留下来守宗,有些负责保护丶教习新来弟子,而剩下的大部分都被派去驻守西城。
听了好一会儿,黎蓝星始终没听到师父叫到自己的名字,她也不急,便耐心等着。
“好了,就这样,我要离宗几日,你们各自干好自己的事便行,注意安全,散了吧。”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响起。
木恒说完便大步走出大殿,等他走出大殿,殿内便响起嗡嗡的低语声。
“看来有大事要发生。”
“是啊,我宗都多少年没有这样警戒过了。”
“昨天的事你们是没有看到,我当时在场,居然无法看穿那个魔族的僞装,只有那魔头喷溅出的血里带着点点魔气,这可大不正常啊!”
“那岂不是我们身边,不知已混入多少魔族了?”
“如果是这样,那恐怕这天,要变了……”
黎蓝星静坐几秒,便擡步追出殿外。
“师父等等我。”她朝殿外不远处的师父唤道。
木恒停住转身,静静等着小徒弟大步走来,他大概知道她要问什麽。
“我呢?师兄,师姐,包括小师侄都有任务,我该干点什麽呢?”
木恒对上那略有些固执的少女双眸,捋了捋自己有些暗淡的银色胡须,轻叹一声,“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修炼,你二师父这次也与我同去,他不放心你,让我叮嘱你,若你想要回南山宗,便好好待在宗内,不要出来,若你想留在西城,便好好跟着你师姐,不要到处乱跑。”
黎蓝星静静站在原地,低声应是。
她的手蜷起,无意识的掐住掌心,深深的陷了进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只能当所有人累赘的感觉……
“啊啊啊,怎麽办?怎麽办?”察觉到主人气息变化的糖糖,正在无声尖叫。
主人起码十年,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
上一次还是主人十岁那年,上校大人为了保护主人不幸离世,小小又瘦弱的主人便把自己关在白色的小房子里不停练剑,直到累晕过去。
也是自这一次之後,主人好几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表情变化愈发少见,一度让主人的父亲认为主人变成了面瘫。
木恒看了看天色,天边越来越暗,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快要到与左弟约好的时间,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也察觉到了小徒弟情绪不对,但现在无暇顾及,他朝大殿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的木吟嘱咐道:“时间来不及了,我要走了,你照顾好小师妹。”说完将手里的符咒一撕,人便不见了。
“好。”
黎蓝星不知站了多久,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什麽东西不断在撕扯她的大脑,让她愈发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