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有乌云笼罩,看起来像是大雨将至。
他往後退了一步,欲哭无泪。
“这可怎麽办才好?”
自从一年前他在一桩事故中失去修为之後,便一直在山上闭关养伤,以期恢复,从此再没外出,更没想到会面临此等窘境。
他拎着包袱,左右张望。幸好这里偏僻,周遭无人,不然若是被其他同门目睹这一幕,後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正要松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便冷不丁响起一个不甚和谐的声音。
“掌门都已经颁下敕令了,你怎麽还不走?”
顾明之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身穿靛蓝袍子之人向他这边过来,脸上也是携着一股不怀好意的贱笑,以及满目轻蔑。
顾明之目光冰冷:“风徐行,你也来看我笑话?”
风徐行缓步来到他跟前,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听说你即将离开太古山,特意来送你一程。”
顾明之神情略缓,望望下方的万丈深渊,叹了口气:“我刚刚还在发愁怎麽下去呢……你来得正好,现在整个宗门之中,估计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风徐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目之间似有同情,也跟着一起叹:“你对我有恩,理应帮忙。只是世事无常,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走到这步田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顾明之只得摇头苦笑:“罢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不能在这里逗留了,劳烦你御剑驮我下山吧。”
风徐行轻笑:“你严重了,不就是送你下去吗,这个很简单,无需我御剑驮你。”
“嗯?”
顾明之一愣,心头还在想除此之外还有什麽更方便简单的办法,却见风徐行擡起右腿,不由分说向他狠狠一脚踹来。
顾明之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腰间剧痛,跟着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随即一头栽往峭壁之下。
他下意识发出尖叫,然而求救无门,身体迅速下坠,风声飒然中,听得上面传来风徐行放肆嚣张的笑。
“一路走好,大,师,兄……”
顾明之混乱中不住伸手,试图抓住什麽东西以期自救,可是他的身体离崖壁有些距离,纵然旁边有不少枝桠藤蔓,可是他根本够不到,唯有罡风掠过指尖。
一股绝望弥漫全身,顾明之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了,坦然闭上了眼。
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忽然耳畔狂风骤止,顾明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停止下堕,好像已经到底,只是没有任何疼痛不适的异样。
很奇怪的感觉,顾明之睁开眼睛,入目是一方绝壁高崖,一眼望不到顶,像天柱一般直插云霄。不过身体确实已经静止不动了,可是身後却不像是实地,更像是有股奇异之力将自己托起。
他正要转头去看是不是已经到了崖底,下方忽然有个男子声音飘荡上来。
“你是何人?为何要自寻短见?”
顾明之蓦然醒悟,看来这崖底居然有人救了自己,不过産生了一些误会。
“我是太古山弟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并非是要自寻短见,而是被人坑害才从上面掉下来的。”
被人一脚踹下来,当然是坑害。
下面那人沉吟不语,似在辨别他这话的真僞。片刻之後,说道:“你既然不是要寻短见,那看来还不想死对吧?”
顾明之微觉无语。这不是废话吗,好端端的谁会嫌命长,他虽被扫地出门,但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又不是说当不了太古山弟子就要死要活。
不过现在对方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出口务必慎言,这种话是不能说的,于是客气道:“在下顾明之,兄台若能救我一命,我感激不尽。”
“是吗?”那人的口吻听起来像不置可否:“那麽我若救你,你打算如何谢我?”
顾明之暗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实在拿不出什麽好东西来表示感谢。他转了转眼珠,假惺惺的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在下愿为兄台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之前看过不少话本子,一般姑娘家遇难求救时都是这麽说的,很管用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
听了他的保证,那人好像很兴奋了的样子,语调激动。
顾明之心头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很难接受,比被扫地出门还丢人那种,不禁开始後悔方才高兴的太早了。
“我不需要人伺候,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下方的兄台接着道:“你只用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顾明之知道这种许诺可不兴随便答应,得先问个明白:“什麽条件?”
“放心,绝对是你能办到的。”
“你不会叫我去吃屎喝尿吧?”虽然这种事看似人人都能办到,但他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