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效果微乎其微,苍梧郡衆人依然人心惶惶,不安的情绪弥漫整座城镇。
虞怜没太大的感觉,她无论是被楼渊捉住前还是捉住後,与普通人都没有太多的接触,因此不太能感知其中情绪的不同变化。
她只隐隐约约察觉天师更多了,随便去哪儿除妖,都能遇到两三波其他派系天师。
青水宗的人主动邀请楼渊一起除妖,楼渊对此无所谓,有没有他们除妖都无甚区别,便应下了。
而虞怜则扮演一个被妖物重伤,从此留下心里阴影不敢离开楼渊半米远的柔弱女子,小心翼翼混在天师队伍里。
老实说,她很难形容这种感受,身为妖族但成天和一堆天师待在一起,莫名有种背|德又禁忌的刺激感。
捉妖任务比前些时日更繁重,连虞怜这个心大的都感觉到了。
妖族就跟韭菜似的,怎麽也杀不完,收了一茬又飞快冒出另一茬。
虞怜不合时宜的有些欣慰,妖族也没完全没落嘛,按照她同族们的繁衍速度,崛起有望啊!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
脾气好如萧晏缙,遇到这般难缠的妖族群,也不免烦躁。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看出苍梧郡的不对劲来,可偏偏又抓不住蛛丝马迹来,只能机械地重复杀妖行为。
虞怜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麽,奉行及时行乐主义,每次该吃吃该睡睡,还和青水宗的小弟子随屿生熟络起来。
随屿生性子大大咧咧,嘴总是闲不下来,在青水宗其他人看来就是有点话唠啰嗦,多数时间受不了他的聒噪,一旦他有大谈特谈的念头,立马找借口溜身。而虞怜对人族的世界所知甚少,又好奇得很,因此十分喜欢听他讲各种故事。
每每对上她求知若渴的眼神,随屿生仿佛找到了知音般,讲得更起劲儿了。
除此之外,两人在聊其他方面也意外的合拍,比如,随屿生抱怨师父的严厉苛刻,虞怜指控楼渊对她压榨,总而言之,两人颇有相逢恨晚之感。
每次回到客栈,虞怜也不缠着楼渊了,和随屿生并排蹲坐在房门外聊天。
如此三四天,楼渊给虞怜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仍没看见般我行我素,他实在忍不了,在她又一次往屋外跑时,叫住她,“这麽晚了,你是要去哪儿?”
“找随屿生啊,他答应今晚给我讲青水镇的花灯会表演呢!你放心,就在门外,我不会乱跑的。”
虞怜保证道。
“你跟青水宗的天师倒是相熟。”
虞怜心里装着事,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想了想,认真道:“也不是,随屿生和其他天师不一样,他人又好又热情,我觉得交个朋友也不错。我妖生这麽久,还是第一次结识人族朋友呢!”
楼渊嗤笑声,“知道你蠢笨,竟不知你天真至此,天师与妖族势不两立,你觉得你们能做朋友?”
“怎麽不能!”虞怜挺直背脊,不服气道:“妖分好妖和恶妖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对妖族有偏见。”
“哦?他若是没有偏见,为何第一次时,仅凭一丝微弱的妖力就对你刀剑相向?”
楼渊笑着反问,坐在桌案前,长腿交叠,好整以暇等着她的答案。
“……天师遇上妖不都那反应吗?”虞怜气焰消了些。
“人族与妖族间积怨已久,大多数天师遇见妖物第一反应便是击杀,”楼渊不觉得这有何不对,“随屿生也不可能是例外。说你愚笨你还不服气,区区相识几天,你就自以为是将他看出做朋友。信不信哪日你身份暴露,他能毫不犹豫把你捅成塞子。”
“不丶不能吧?”虞怜弱弱道。
“那日萧晏缙没能证明你是妖,你当真以为你摆脱了嫌疑?”楼渊慢条斯理道,“萧晏缙城府远比你想象得要深,他怀疑你,就不可能轻易放弃,你不妨猜猜随屿生接近你是偶然,还是别有目的?”
虞怜说不出话来,紧张地吞咽口水。
妈呀,人族好可怕!
见她听进去了,楼渊眸中笑意加深,继续道:“我能给你符纸掩盖妖气,当然也有人能破除我的法术,你说青水宗的人会不会偷偷在你身上下了符咒?”
虞怜毛骨悚然,只觉浑身麻麻痒痒的,她挠挠肩背,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衣袖摇晃,扬起抹讨喜的笑意,眨眨眼,“道长,你帮我看看呗。我身份暴露无所谓的,但是我担心对您名声不好呐!”
楼渊扯回衣袖,“暂时没有别的符咒。”
“行了,你现在可以去找随屿生了。”他道。
虞怜叹口气,“不去了不去了。”
楼渊:“当真不去?”
“真的,万一今晚给我下咒怎麽办!”虞怜捂着胸口一阵後怕。
呜呜又是想回灵山的一天,人族的世界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