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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是觉得捉弄我十分有趣吗?”
莲玉语气生硬,身旁的人身形微滞,好似被唬住了,趁他不留意,莲玉忙从矮塌上起身,背靠窗牖而立。
两人一站一坐,无声对峙。
但皮相带给人的震慑冲击太过强烈,莲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底的好感与怒火杂在一起,産生了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可惜。
可惜他生的太好,可惜他干的不是人事。
莲玉的心思有些不合时宜的飘远,凡人讲子不教父之过,这位神君父亲可还健在?
“在想什麽?”
手腕一抖,那人又圈住了她的腕骨。
“骗子!”莲玉嗔怒一声:“凭什麽你就能装作无事发生?忽然消失忽然出现,你以为你是土行孙吗?”
“莲玉的话,我怎麽品出了一股酸味?”褚庭低声笑着,另一只手忽然穿破芥子空间,凭空抓出了一把匕首。
莲玉心惊,这可是她压箱底的功夫,怎麽就被人一眼识破了?
褚庭握着匕首端详几许:“尚且看得过去,若是喜欢,我送你把更好的。”
挽了个花,刀锋一转递还给莲玉。
莲玉一把夺过後咬了咬牙,嘴硬道:“不必,可不敢麻烦神君。”
这些身份尊贵丶眼高于顶的神仙看不起她的出身丶看不起她的匕首丶看不起一切爹娘不是九重天土生土长的人和东西。
他们又是什麽好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莲玉的想法,男人又朝她靠近一步,踩得她心头为之一颤。
“哈哈哈哈!”男人笑得极其恶劣。
莲玉死死盯着那双玄色六合靴,若要再向前一步,她的刀可不长眼:“有什麽好笑的!”
男人偏这时停下,撩起眼皮看着炸毛狸奴似的莲玉。
“那日是我不好,不该唐突了你。”褚庭极力放缓了声音丶放柔了语调,来之前的路上,还回忆了许久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他娘哄他的语气:“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麽都行。”
言罢,他只看得见莲玉乌黑的发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袅袅木兰香。
看似包含歉意的话语,实则态度极为强硬,将她的退路全部堵死,她擡起头望过去:“倘若我不原谅呢?”
话一出口,面前男人瞬时一怔,显然是没经历过此种回答。
莲玉心生嘲讽,果然是身处高位,从未有人敢落了他的面子。
但她今天偏要。
凭什麽他说什麽就是什麽?
凭什麽她总是被推着走?
莲玉拉长了语调,带着戏谑的笑,眼神狡黠:“真的什麽都行?”
思索片刻,褚庭点了点头,擡手轻抚莲玉胳膊:“什麽都答应你。”
莲玉的视线落入那双泛红的凤眸中,眸底幽暗的情愫化作漩涡,将她的思绪尽数吞噬。
她没有比此刻更能感同身受那些赶考的落魄书生,深山荒庙中遇见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妖女鬼,明知有诈,却依旧不死心——亲身赴险。
“跪下。”
“什麽?”男人俊朗的脸上闪过一瞬与之不相配的困惑。
莲玉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紧不慢道:“我说,跪下。”
他既然敢那麽羞辱她,她只不过是如数奉还。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神仙膝下有一堆黄金。
男人後撤半步,莲玉笑意更浓:“莫不是神君又要反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