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佩服,莲玉心念,若是她能有此人这份用心钻研丶坚韧刻苦的精神,何愁办不好司命殿这点儿差事!
她垂下脑袋,瘪了瘪嘴,她不光办不好司命殿的差事,甚至不敢跟晏和神君开口。
红杏见她情绪不高,便带她去膳房散心。
天帝寿辰将近,膳房挤满了从各个地方被抓来的临时苦力,直至夜深,莲玉才得以从膳房的鸡鸭鹅中脱身。
司命殿後院烛火微微,三位各显神通的司命殿仙官还没回来。
琉璃灯明亮的火光照在碧玉珠珞上,映入莲玉眼底,她走到窗前,借着皎洁月光再次审视珠珞。
她看得那样入神,以至于院子里多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呵。”
一声轻笑吓得莲玉手中珠珞掉在桌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叮铛响,顾不得院里是哪位英雄好汉半夜三更来访,她赶紧将珠珞捡起,仔细检查了一番。
见完好无损後,才擡起眸子盯着院中树下的身影。
高大的影子先主人一步靠近莲玉。
莲玉盯着来人脚上的鳞纹靴,人缓缓走出黑暗,随着步伐,水珠汇成一条线滑落,衣袍在地上拖拽出一道水痕。
“莲玉上神好兴致。”褚庭望见素手握着那条红绿相间的珠珞,眼底升腾的怒火恨不得将其当场烧成灰烬。
“晏和神君?”突然出现的男人让莲玉一时无措起来,根本无暇顾及其怪异的举止,忙低下头躲避视线。
怎麽这时候来她该怎麽说?
她还没准备好呢,这位神君能不能出去,等她准备好说辞再进来?
可所有的话随着目光上移,都尽归腹中。
男人衣衫尽湿,墨黑的长发垂在身後,锋利的下颌还有水珠滴下,衣襟大敞透出冷白的胸膛,苍白的面庞偏偏眼角挂着薄红,是其身上唯一的一抹艳色。
如同锦衣夜行的艳鬼。
莲玉忘却了呼吸,手缓缓握紧,冰凉的珠珞硌在掌心。
在男人面前,掌中珠珞突然显得俗不可耐,被衬托成了凡物。再珍贵的红线丶再青翠的玉都配不上他。
唯有最纯净的白丶最极致的黑堪堪能入他的眼。
“神君。”莲玉轻声呢喃,眼神不由得被吸走,恍若被蛊惑心神。
“嗯?”褚庭终于将目光从她手中珠珞上挪开。
莲玉发现他在注视着珠珞,赶紧将手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稳着气息开口:“您怎麽这时候来,还弄得如此狼狈?”
男人无声勾了勾唇,瞬息间转移到屋内。
逼近她。
“莲玉上神是在关心晏和吗?”眸底幽邃不可测,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恶劣。
靠的极近,将赤裸灼热的目光强硬丶不容抗拒地压进莲玉眼底,吐息散发出瘆人寒意。
莲玉被目光烧得心头一滞,垂下眼眸,後背发紧:“是丶是啊,您怎麽总是大半夜来我这儿?”
仓惶後退间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一只手臂陡然出现,搂上细软的腰肢。
进一步箍紧,带向自己:“莲玉上神不喜我来?”
仅一瞬,衣服便沾上了雪水的寒冷,冻得莲玉瑟缩了一下,声音打颤:“不是,只是不知为何神君不能光明正大白天来。”
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後,轻轻一勾,夺走了那条珠珞。食指勾着珠珞,垂在半空,红线像是从指尖流淌下的一缕血丝。
待她站稳,腰後那只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红线,翠玉,莲玉上神可真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