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山:“不舒服?生病了?”他伸手探她脉象,却被轻巧避开。
严蝉温和地笑了下:“只是修炼累了,没有卿栎说的那麽夸张。”
宋见山闻言皱眉,正欲细问,却被严蝉岔开话题。
直到几人各自散去,又与宗门师弟师妹亲切问候後,祁筝才独自回到寝舍,放任自己瘫坐在蒲团上。
坐在一尘不染的屋里,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回宗门前,她总是担心幻境中的事会变成现实,但同门没有异常,大家嘻嘻哈哈的,与尸体横陈丶鲜血满地的情景相去甚远。
她起初将幻境景象用星牌记录下来,完全是游戏心态,正是因为不信,才不怕。
但之後经历的事桩桩件件让她当真忧心起来,直到坐在凳子上。
洁净的丶没有一丝灰尘的凳子,屋中没有尘土丶蜘蛛网,一切应当因为主人久去不归的改变皆不存在。
幻境中,她的寝舍遍布灰尘,而在现实中,同门定期有人帮她打扫。这是截然不同的,她想。
对了,推免令。
祁筝将这枚暖白色丶质地温润的玉石从空间中拿出,“推免令”又称“掌门推免令”,一个掌门勾结魔界,虐杀灵兽的宗门,还有去的必要吗,她不知道。
回宗三日,祁筝将玄境所见所闻悉数教授给一衆师弟师妹,但隐去了魔物的部分。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却没有持续很久。
祁筝如前几日一样,为在她之後进宗的几个师弟师妹讲课。曲方邈方才还道他已经到了葫芦峰,见祁筝在上课,就没有打扰,而是决定先四处转转,毕竟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柔角犀的确十分与世无争,只要不碰角犀鸟,柔角犀的伤害不成气候,比起犀牛,角犀鸟才是……小心?”
小心没有任何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撞得祁筝胯骨生疼。
狄花海一步站起来,“师姐你怎麽了?!”
祁筝蹭一下抽出剑放在桌上,出乎意料的——小心完全不受她控制,直对着严蝉就冲过去!
“小心!小心,回来!”她後背一瞬间出满了汗,万一小心伤了师妹……
“按住我的剑!”她大喊。
“不行啊师姐,按不住!”
小心剑身迸发出刺目寒光,游龙般绕过一个又一个围过来的弟子,直指角落端坐着的少女。
更诡异的是,严蝉竟不闪不避。她唇角勾起陌生的弧度,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似乎知道剑奈何不了她。
与此同时,曲方邈的声音突兀在脑海中响起——之前他亲口说,在祁筝讲课时他不会去打扰。
【魔道被打开了。】
只这一句,祁筝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严蝉,师妹对上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破碎的线索突然串联成线。
祁筝恍然间想到凌澜公主意外的举动,严蝉近日以来几乎等同于闭口不言的作风,小心的莽撞……
少说多错——严蝉被夺舍了。
她厉喝一声:“都躲开!”
下一瞬,一阵猛烈到轰飞两个最近弟子的魔气炸开,顷刻间就撞碎了四面围墙。
魔气正中央,严蝉——或者说曲玄烨,盘腿坐着。
几位弟子迅速把受伤的两人拉起来,在这“万衆瞩目”的时刻,曲玄烨欣然站起来,对祁筝微笑:“祁小友,好久不见。”
小心刺耳的嗡鸣声震得衆人耳膜眼眶俱是刺痛不已,却仿佛未对曲玄烨造成任何影响。
严蝉的眼角丶鼻下缓缓流出鲜红液体,祁筝胸口剧烈起伏,上前一步。
“站着别动。”曲玄烨的标志微笑挂在严蝉脸上,四道血痕蜿蜒而下,说不出的惊悚。
祁筝声线颤抖,“好,我不动,你从我师妹身体里出来,我可以让你夺我的舍。”
曲玄烨摇头笑:“小友,夺舍可不是那麽轻松的事,不要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