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唐丧所舞惊鸿,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没想到惊鸿舞在北唐丧的演绎下,竟完美的将其中深厚情感舞得淋漓尽致,绝世舞姿更是令人观之叹服,惊艳数目。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些,独孤白不由自主地跟随他手势起伏的方向转换观摩,生怕错过一丝一毫惊鸿之舞的细节。
眼波流转间皆是难以言尽的神韵。
“他的眼角闪着泪光。”独孤白轻声心道,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
别看北唐丧舞得绝世惊人,但其实,他也只会这一支舞。
北唐丧生于冷宫长于冷宫,时常遭受饥饿和虐待,每当他饿得受不了,被虐待得受不了时,他就会卯足力量于月夜下翩然起舞,靠着破旧书籍学会惊鸿国舞,以此激励自己定要拼命活下去,堂堂男儿,哪怕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
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本就饥饿难耐力量匮乏的他,竟还异想天开的翩然起舞,是以,他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昏厥与虐待。
毕竟是皇子,即便不被承认也不能搞出人命,看管他的宫人们对这位没命还瞎折腾的主嗤之以鼻,都没个好脸色给他。
人总是喜欢以偏概全,风声传到外界便成了——丧王终日起舞昏厥,舞艺上颇有造诣。
说是造诣,不过是暗戳戳耻笑他的借口。
而相伴他的,除却这些流言便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再无其他。
丝竹月停,惊鸿舞止,面色难堪。
这舞不如不看!
国师冷着面色,半晌还是双手鼓掌敬他的勇气和胆魄,不过,鼓掌归鼓掌,对请太子出来的事那是只字不提。
还是北唐丧开了口:“国师,太子还是不能现身吗?”
他这话似是询问又似是象征性确认。
国师闻言大笑起来,装傻道:“只要你跳了就请太子现身,我好像……没说要答应殿下这个条件吧。”随即又是蔑视忍笑。
北唐丧似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并无太多情绪波动,回应国师一个浅笑,国师观他异常不禁停止笑意,凝重神色。
北唐丧内心承受能力无比强大,温言道:“既如此,那麽……我们便都在此静候太子佳音。”
说着,大统领带头刀指国师头颅,高楼大门被粗鲁踹开,黑压压的士兵有序涌入,顷刻间将在场衆人全部控制住。
他这是不打算放在场衆人离开了,除非太子现身。
北唐丧依旧耐心,起舞耗费了他大量体力,他往前方座椅上一靠,拾起茶壶就仰头往口中倒,像极了江湖侠客豪放饮酒姿态。
他不是弑杀之人,不会血洗当场,但也不会放任何人离去,死磕到底,看谁能耗得过谁。
独孤白四下张望,本只好奇想凑个热闹再去寻任务目标,没想把自己困在这啊。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踹开的大门忽地一缕阴风闪过,惊得万衆目光都直勾勾盯向大门。
什麽阴风?
——那是人。
前一刻才控制住人,哪怕一只蚊子也无法逃出生天,後一刻,竟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逃窜,岂非找死!大统领一个箭步冲出去。
里面的人这才开始意识到,北唐丧动真格的。
谁家好人来消遣还带人带兵来啊,如今的官员,不论文官还是武将,谁不是落单的鸟。还不是任北唐丧欺凌。
他没有动作,衆臣也都是官场狐狸,枪打出头鸟,就都猫着不动。
待大统领将人抓回,看是个什麽下场?才好定夺反抗。
北唐丧自顾自细品茶水,国师将外袍往前拉了拉,知道对方动真格了,这麽干耗着属实不是自己做派,正色道:“请太子殿下出来!”
国师命令落下,手下却被拦住,要走,还得看北唐丧眼色,依旧自顾自细品茶水,总觉差些味道,他悠悠放下杯具,国师的手下这才得以去请太子。
官员们互望眼色,只觉天塌了。
如今这焚湮国最大掌权者,是最不受宠且最不正统的北唐丧。
虽然不愿接受,但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