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膈应极了,哼声抱臂,厌烦合眸。
不消片刻,太子终是踉跄现身,此刻知晓自己犯错,心虚道:“三……三哥,我……我错了。”
他攥紧手指,似是在发抖,额头低垂着不敢直视北唐丧,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国师。怎料国师摆出一副严厉师态,对他不管不顾了。
〈北唐悟,人在什麽都不懂的年纪往往显露恶性一面,憨厚老实,难抵诱惑,主见全无的焚湮国太子,唯国师话是从,北唐丧噩梦的始作俑者〉
人来了,北唐丧走到他跟前并不多言,只说了“太子殿下!”四字,随後拉着他手淡然离场,撂下句话给国师:“太子今後由我教导,国师可歇息了。”
太子被带走,这与软禁何异?
敏感时期,无论北唐丧出于何种目的带走太子,在外人看来就是——他要杀太子。
在场官员有坐不住的,起身就要上前蚍蜉撼树,却被身旁官员一把拉住,那官员做出切勿冲动的动作,凝眉摇头,生怕拉不住。
丧王走了,士兵也有序撤离。国师却是计谋得逞般奸笑,心血来潮往太子离去方向行了个礼,似是歉疚:“殿下放心,臣,会接您回来的。”
围兵撤得快,官员享乐者也散得快,顷刻间,偌大高楼内便鸦雀无声。
独孤白仰头望向楼顶,这才注意到这高楼层层累叠居然没有楼顶,她四下游走,对这繁华之地颇感好奇,隐约又听见些许细微声响,似是风动。
身後忽然传来声音:“修仙者也会迷路吗?”
独孤白猛地转过身来,北唐静之事早已了结,与他说迷路迷到凡间又不巧见证了凡人争权夺利,显然不是个适合的借口。
除了北唐丧还能是谁。看他模样似是在专程等待自己,独孤白道:“丧王殿下,方才为何不拆穿我?”
大统领身怀术法,有修仙者在暗中窥伺又怎会不知,不拆穿定是丧王授意。
北唐丧只说了一句:“我想见镜王,仙师若有办法,此物便作为酬谢。”
倒是奇了,大统领亦会术法,他竟毫无办法?还要北唐丧另寻他人,比起这个,独孤白更在意北唐丧掌中事物。她睁亮了眼睛,这东西她只在书上见过,知道是什麽,那是极具诱惑令修行者无比渴望无法拒绝的血珀。
……
百籍典中记载——血珀
是药是蛊亦是毒,成丹代价沉重,仙门禁药之一。
……
独孤白思量片刻,从前为根治苍宫七号身疾,她向来看到好丹好药便挪不开眼,弃果如此,如今这血珀亦是如此。
她不可能放着眼前的好东西而无动于衷。
她应了:“我会想办法。”
大抵是改不了的习惯,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忽地闯入一人。
两人震惊又茫然至极,像是被天雷劈中天灵盖般。
是赠予独孤白白莲的那位好看公子,也是方才勇闯奔逃的人。
“这人胆子可真大!”独孤白看清闯来之人的面孔,脑门又是咯噔两下。
只见无名公子将怀中小心呵护的那支独特青莲,猛地塞进北唐丧怀中,趁他未反应过来又将全部莲都塞给他。
这是——献花。
独孤白本以为他会将青莲赠予他心怡之人,没想到就这麽随便交给另一个人了。这前後一比,也太随意了吧。
无名公子如愿将莲赠予北唐丧後回首盯着他看,似在观他反应。只是自己满脸笑容却是怎麽也压不住,目光洋溢着欣赏,眼神充斥着喜欢。那脸盘灿烂愉悦,自信勇敢,并不会令人觉着他方才突然献花是个鲁莽行为。
他微微歪着脑袋,眨着眼睛专注望着北唐丧。越看笑容愈发甜,好似在说:“我见到了这世间,最美之人。”
而北唐丧虽有些警惕之意,但感受到对方传来的阳光气息後便就下意识放下了警惕,他愣愣地望向怀中突现之物,特别是那支独特青莲。又似乎意识到了什麽,擡头回了个浅浅的微笑。
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只是他这一笑,竟让无名公子害羞起来,不敢多做停留便转头就跑,激动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这些莲,开始有了交集。
独孤白不知何时早已挪了位置,蹲在角落偷看着,脸上好奇与茫然之气愈发重了:“就这麽……跑了。”
见形式不对劲,她也一溜烟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