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几天,公仪祭对她寸步不离,走哪跟哪。
沧离刚开始不当回事,後来得出个结论,他比沧绝还烦,烦死了。神丹吞入半月没出现任何不适,身体更没变化,这些对她来说简直无感,一如既往烦人的,还是公仪祭。沧离有时会想,怎麽有人会这麽烦?简直肚里的蛔虫,从早跟到晚,问东问西,一会渴了吧,一会该把脉,一会该检查……老妈子都没这麽烦。
连她合眼休眠公仪祭都要来句:“你在干嘛?”
沧离就算闭眼睛都想翻白眼给他:“看不出来吗?养老!”
“你睡太安详,我老认为你去了。”
沧离躲他躲不及,巴不得睡死,也就睡觉时公仪祭会少啰嗦点,索性装睡。
好不容易避开公仪祭,结果沧离没收住,喝大了,化身成狗刨了个巨坑,然後自己躺进去了。
公仪祭火急火燎找到沧离後,十万个不解:“你在干嘛?”
“刨坑。”沧离真刨不动了,直接脸贴地:“我感觉我要喝死在路边了,抓紧……刨个坑,避免暴尸荒野。”
“你以为自己两袖清风谁都不劳烦,就真的能一尘不染安静离开吗?”
公仪祭的话,沧离自然一个字听不进去,睡得挺死,依稀间还在说梦话:“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相信你。”
死去被苍绝悉心照顾的这一年里,苍绝对她再怎麽好,再怎麽贴心,沧离始终心存芥蒂,哪怕苍绝重复了上万遍“在信我一次”的话,都不为所动。兄妹两个表面风平浪静,可心里,一个因愧疚绞尽脑汁回到从前,一个始终不相信。
这样尴尬又复杂的关系,沧离想弃了。
可苍绝不肯。
如今在场之人没有苍绝,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沧离,和从头到尾清醒的公仪祭。
公仪祭收紧了手臂,轻轻将人带离,没了往常不正经,有的只是面无表情中被盖住的暗沉,他清楚知道,历经千帆活下来的沧离,代价是失去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可失去自我的人又何止沧离一个。有时候,公仪祭真的很想开口问沧离一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他深刻知道,现在不能,不能问,他一问,沧离或许就会发现他的秘密,连带透过所有细节,猜到所有真相,提前与他撕破脸,他不敢,装不下去也要继续装。
安静守着沧离醒来,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沧离因为嗑了药迟迟不见效,又开始不解了,她的肚子半点没变化,亲身试验毫无效果,那还能怎麽办?病急开始乱投医了,刚开始她认为自己不孕体质才导致试验失败,保险起见,趁公仪祭不注意又嗑了一颗,还是毫无动静。如今手里这颗排名老三,不知道把它吃下去,会不会有效果?
沧离认真盯药的样子可太眼熟了,公仪祭一把想要抢过来。
可惜沧离没让他得逞,手指轻轻一收,药滚进了掌心,直勾勾问他:“你想干什麽?”
公仪祭不服:“你想干什麽?”
“我没想干什麽。”
“嚯,你接着编,你想干什麽我会不知道!?”公仪祭继续动手夺药。
“知道你还问。”手里的药在沧离两手间轮流转。
公仪祭真怕沧离一口把它吞了,心焦的不行,偏偏又抢不到,猴急了也知道跳墙,顾不上实力悬殊,直接和沧离动起手。
“给我,你不准动。”
“又没动你的,你急什麽?”
“管你谁的,赶紧给我。”
“不给!”
来来回回公仪祭半点便宜占不到,最後不讲武德,一屁股将沧离撞倒,又一屁股侧坐她腰上,半个身躯来了个泰山压顶,压得沧离动弹不得,独留两手和手里的药在乱晃。
来回争夺间,手里的药咻一下乱飞出去,旋即坠落,毫无征兆地进了公仪祭嘴里。
公仪祭的脸唰一下憋得通红,突然来个东西卡脖子,不得断气!?好在旁边有个活人,没断成。
沧离也急眼了,生怕晚一步救他:“你缺心眼啊,乱抢什麽。”
公仪祭哑着嗓子扯道:“你怎麽跟傅九决一样,喜欢往我嘴里塞东西,咳咳咳咳……”
沧离的忧心荡然无存:“还能倒打一耙,看来没事。”
忽而转念想,女人吃了没异常,不知道男人吃了有何反应?沧离开始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