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者,无识无力,灵力全由怨气所化,加之他本身伤势,应该不难对付才对。
白面鬼走时注入的灵力,只是导火索,将他体内的怨恨激化。而被山飞夜踢了一脚,又顶了一击,他的愤怒才达到了顶点,是故轻而易举便破了剑阵,将他重伤。
愤怒有上限,他最强之时已经招架过了,山飞夜心里也有了个底。现下破解之道,便是让他安静下来,趁他灵力衰减,再一击致命,将他尸身炸毁。
可他却连站起来都难以办到了。
火焰越收越紧,快要蔓延到他的身上。他的衣物早被热浪烤干,却又被他满身汗珠浸得湿润。
山飞夜强撑着站了起来,这一动,却让长鱼以为他要反击,一步飞了过来。长鱼手中的链条再度甩开,两条铁链自掌心旋转着,生成两段圆形弧线。犹如分布在两个平面上的圆形刀阵,旋转着便向他击杀过来。
山飞夜掌心翻转,一柄红伞出现在他手中。他将伞面打开,快速旋转,生成一道伞面盾牌。
链条一次次击打在伞面上,厚重的力道与油纸对抗,显然占了便宜。山飞夜掌心红光闪烁,沿着伞柄蔓延至伞面,一层血液便凭空自伞面生出。
血液随着伞的旋转喷溅出去,一大片散落如飞雨,在空中化为箭头,穿风杀了过去。
一只只箭头穿透长鱼的躯体,让他身子一震一震,终是开了数百个窟窿,链条的攻速也受此影响慢了下来。
山飞夜便寻得机会,伞面再喷出一层血液,在空中连成数百条纤细血丝。
箭头与细丝轮番杀去,长鱼一边攻击,一边抵御,终是分神,那血丝便刺入□□,将他躯体串了起来。
血丝在皮肉间穿刺,将他身上那数百个窟窿扯大了数倍,他的躯壳竟是瞬间被洞穿成了蜂巢形态。
拳头大小的空洞遍布全身,就连他的大脑也被洞穿,血肉丶脑浆在地上积起一层。
若是个活人,这些窟窿足以让他死上数遍,可他偏偏是具傀儡,不死不灭。
血丝缠绕他身子各处,牵制着他的每一寸肌肉,终于让他身形僵硬,速度慢了下来。他再也抡不动铁链,也再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血丝将他束缚,犹如织茧,缠绕他的全身。长鱼只能挣扎,却连站起来都办不到了。
山飞夜此击于傀儡而言算不上重创,只要还有怨气作祟,他就是不死之身,就算将他切成肉泥,也还是能组合起来。
但这样的残忍招数,却也能让他灵力减损,行动不似先前那般迅速。但要将他杀了,还是得用一击致命的招数。
血丝控制不了他多久,他还会再次杀来。可山飞夜却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他的身子突然从空中坠落,连带着红伞和未发射出去的血液一同砸了下去,溅了他满身。
这次他却连转头看向冷山月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身子连站着都费劲,哪里还有力量幻出红伞?哪还能操控箭头和血丝啊?无非是他不要命了!
他强行拆断各处经脉,将全身上下最後护身的那点力量发了出去。
繇蛇之体,每根骨脉都是灵气丰盈的xue口,其间贮存的灵力,是每一条繇蛇性命的根基。因为xue口的存在,才让每块骨骼之间建立联系,才能修成经脉,修成仙身。
自断骨脉,借用这xue口灵力,虽能在危机时刻作为救命之用,但强行拆骨,无疑是动摇修行之根本,伤及性命之根基。这种痛苦与体爆而亡又有什麽分别呢?
断骨非不可续,但需时日。他修为已是极高,只需等身体灵力回归,便可自行续骨修补伤势,可在此之前,他完全无法行走,与瘫痪无异。
日後断骨再续,身体也不可能复原到原来那般,就算灵力依旧,他依然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可身体始终留下一个隐患。
若有一日他再度重伤,只需折断一根骨头,那这全身骨脉便会尽断,再不可复原如初,便是永远瘫痪。
生命或是爱,或许是个选择题。可从前世到现在,他坚定的信念,便是选择了爱。
只是冷山月还不明白,他的爱有多深,他爱她又有多久。
血液沿着喉管一股一股涌了上来,他却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山月冲了上来,她只是伸出手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挂在眼眶的水珠好像凝结了,掉不下来。
她只是有些心疼,只是哭了。
“山飞夜……”
那水珠终于砸在他的脸上。他终于转动眼珠看着她的眼睛,他也哭了。
“山飞夜。”
她终于还是搂住他的身子,让他的头离她近一点,什麽也不想说。
血丝缠绞着□□,缺陷越深。长鱼满眼怒火,灵力再次积蓄到极致。他突然大吼一声,随之身上的红光盛放出来,他用力张开双臂,向外挣脱。
不消片刻,血丝应声而断。他慢慢站了起来,掌心握着两团火焰,一步一顿,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张嘴讪笑,犹如恶魔。手臂用力一甩,火焰团成的火球就被链条甩射出去,炸裂在他们身前。
火焰蔓延迅速,很快烧上他们身子。火光灼烫,他们却再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