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杀目光无神,愣在原地。
狱司道:“想来你来时路过那深谷了吧?下面的数百条灵蛟可是饿了许久了,但凡是个活物,都会被撕成碎片。死前让你知道真相,已是我最後的仁慈,下去了也别带着怨,下辈子投胎记得聪明点。”
狱司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狱卒将花不杀拖下去。
花不杀大脑一片空白,杀人诛心,她早就被他那些话击晕了。她的忠心原是个笑话?权谋之下,她又算个什麽?她突然笑了,心如死灰,不想反抗,不想辩解。
身子被狱卒一推,她便从桥上坠了下去。无边的黑暗瞬间将她身形吞没,一股血腥之气涌了上来,分外刺鼻。
花不杀清醒了些,环顾四周,却什麽也看不见。她在空中飘了许久,才落在一地冰凉的液体中,她掌心托焰,才看见那是一层血液,几乎铺满了地面,厚度约莫半寸,在地上缓缓流动着,还新鲜得很。
花不杀托着焰火移动,谷下空间幽暗,擡头也只能看见一条线——那座石桥。除此之外,全是黑色的一片,四下静谧,安静得连她的脚步声都分外清晰。
可突然,一个水滴落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擡手将火焰迎了上去,却发现那处的黑暗中慢慢显出形体。直到火焰靠近那物体,才看清那东西原是一具尸体,而那水滴之声,正是他身上血液落地的声音。
那尸体悬在半空,原是有个铁鈎穿透他的舌头,将他整个吊在空中。尸体由一条丝线牵引,一头挂着铁鈎,另一头便嵌在了石桥下。
谷下饲养百蛟,想来便是以此为食。那尸体鲜活时挂上,过上几天,舌身腐烂了,便会坠下地去沦为食物。
火光把周围照亮,黑暗中又显出几具尸体。地面零零散散躺着尸骨,有些是吃到一半剩下的,有些却是完好无损的整具。
尸体不过几具,却要喂养数百灵蛟,按理说不够食用才是,怎的还会剩下?
花不杀有些生疑,按狱卒所言,她刚坠下,百蛟就该来食才对,可为何她在底下走了一圈,那灵蛟却愣是没有动静?
此事不对!
花不杀一跃而起,掌心闪烁,火焰忽的放大数倍,将谷中大半空间都照亮了,她一看,却愣了。
只见远处角落里灵蛟尸体堆成了山,一具累一具,堆起几丈之高,怪不得无蛟来食,原是它们早已身死。
是谁干的?听狱卒所言,他们应是不知情的。但若非他们,谁又能潜入天牢,杀死百蛟而丝毫不被察觉?
火光忽的在空中摇摆起来,可谷中明明没有风才对,一股灵力自她身後涌动,慢慢靠了过来。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不免让人後背发凉,神经紧绷。
“谁?”
花不杀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一个声音便先她一步响起:“大人,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花不杀转过头去,那人已凑近身前,和她平平对视。此人脸戴金色面具,一声红衣如血,正是那只火凤凰。
“你又来做什麽?伤了冰龙害我入狱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亲手杀了我吗?”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大人怎会如此想?我若要杀你,早连同冰龙一并收拾了,还会留你活到现在?”
“你想做什麽?”
“我是来救你的啊。”
花不杀皱眉,此人自打出现,便浑身透着古怪,戴着面具颇为神秘,怎麽看也不像个好人。
“救我?你我非亲非故,救的什麽?说吧,你到底想要什麽?我身上可有值得你再三出手的东西?”
男子笑起来:“大人,我看上你了,不过不是你的躯体,是你的东西。”
“什麽东西?”
“幽冥珠。”
花不杀警惕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好似什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轻而易举重伤冰龙,他的实力必定高深莫测,说不定在山飞夜之上。可这样的一个人,何必纠缠她呢?
要幽冥珠,以他的武力一招便能要了她的小命,简单直白便能达成目的,又何必和她迂回?
花不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也不知道什麽幽冥珠。”
男子依旧笑脸盈盈,“大人稍安勿躁,那东西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向你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的,若是你愿意还能交个朋友,知己就更妙了。”
花不杀道:“我不缺朋友,也不想交谈。识相的就自己离开,不然我杀了你!”
“是吗?大人有这自信能赢我?”
“试试就知道了。”
栖谲穿风而来,眨眼杀至眼前。那男子却是不慌,一伸手便夹住了剑身,再拂袖生风将她逼回原地。他招式简单却招招破敌,花不杀自知不是对手,没有冒然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