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山飞夜!
山飞夜脚踏血浪,结出一道结界,将冷山月丶花不杀以及阿契包裹起来。同时他身前凝结出一道光屏,与那道闪电对峙。
强大的力量爆射开来,血海又开始波涛汹涌。一层层血浪翻起数丈,像一张大口要侵蚀一切。
光屏前突生一股飓风,卷起血液,在天地间连成一条巨大的血柱,眨眼功夫便与漂浮的纸伞连成一体。
风力撕扯着伞面,伞阵也像海面一样出现巨大的漩涡,一时间天地都在旋转。
不远处的莲舟被力量震荡,整个掀翻,所有人都在飓风中被撕扯成细碎肢体,甩落在各处。
山飞夜牵制着闪电,也怕撑不了多久,索性设下一道反弹阵法,将电流原路送回天上。
闪电窜上天去,仿若白色铁链将天地拴在一起。好像随时扯动,天空都会被撕扯下来。
闪电刺入伞阵中,只听见巨大的撕裂声响起,红纸伞顿时全部爆裂开来,化作碎片缓缓飘落。而那道将平山城笼罩起来的光罩,也终于不堪重负瞬间碎裂消失。
阳光照射下来,漫长的黑暗之後,光明终于重新降临。
“山月,你怎麽样?你的伤……”山飞夜冲到冷山月身旁,将她搂进怀中。
冷山月浑身疼得颤抖起来,脸上半分血气都没有了,也就没有了力气反抗他的拥抱。她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即使双手用力,也压制不住血液喷涌。她痛苦地咬着嘴唇,两片唇瓣都快被她啃烂了。
冷山月颤抖着嘴唇,无力骂道:“死东西……你还想……怎样……你现在……满意了?我们……都要死了……”
山飞夜看着她满身伤痕,目光呆滞。那巨大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画面,将他记忆深处无限痛苦的回忆勾起。这一刻,他的眼中闪烁起水光。除了家族被灭丶爱人逝去,这两百年来,他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心痛的感觉。
他可以忍受地狱无边的摧残,受尽非人的折磨,他可以为了与她相遇,背负过去那黑暗的一切。可再见之时,他们已是对手,他终于失去了她。
眼泪划破脸颊掉下来,山飞夜颤声道:“山月,你闭上眼睛,我帮你把剑拔|出来。”
山飞夜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冷山月有些失神。他不是一直都想杀死他们的吗?可为何一反常态,替他挡下惊雷,又用光屏将她们保护起来?她受伤,他不该开心吗?为何为她的伤势动容?
冷山月本能抗拒,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可是一动弹,痛感就铺天盖地而来,顿时失去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山飞夜一只手蒙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慢慢摸上剑身,手心里一道光亮顺着剑身传到她的腹部。她忽觉伤口生出一种酥麻的感觉,痛感竟凭空消失了。
山飞夜慢慢拔出长剑,血液粘连着剑身被带了出来,一股一股往外冒。冷山月抽搐了一下,失血过多,头脑都有些眩晕。
山飞夜放开捂住冷山月眼睛的手,同时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灵力经由口腔向她体内传递,缓缓流向身体各处。腹部喷涌的血液慢慢止住了,伤口的血肉开始愈合生长,慢慢恢复原状。
他轻轻地吻着。她不知道,这点温存他期待了多久。她不知道,他寻了她两百年,他也在黑暗中祈祷了她两百年。
“死东西,放开!”冷山月恢复了一些力气,用力推开山飞夜,踉跄着握剑站了起来,照着山飞夜脑袋劈下去。
山飞夜迅速握住冷山月的手腕,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肢,往回一扯,将她控制在怀中。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强行运力,你虚弱成这样,还能伤得了我吗?你若实在要打,等我治好你的伤再来。”山飞夜亲吻她的额头,继续将灵力送进她的体内。
冷山月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山飞夜,一记耳光抽在他脸颊上,她吼道:“我不需要你救我,就算是疼死在这,我也不屑于借用你的力量来恢复!你少装模作样,若不是你设下阵法,我和大人会受重伤吗?现在你却假惺惺为我疗伤,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扬手又要甩下一掌,却被山飞夜硬生生拦在半空中。
“你说这话可有逻辑?这阵法若真是我设下的,我若真要存心杀你们,又何必替你挡下雷电?在你的眼中我不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吗?若要毁你们,我多得是办法,多得是手段,何必如此麻烦?我为你疗伤,只是因为在意你,你却不识好歹!”
冷山月可笑地看着他,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他这张嘴可真是厉害,“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你杀人炼尸,其罪当诛,你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犯下的错却不敢承认,你就是个无耻的懦夫!”冷山月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亲手毁灭了他。
“原来你竟这般恨我了……”山飞夜有些失落。
“是,我恨透你了!”冷山月攥紧拳头一拳挥去,山飞夜却像失神了一样,任拳头砸在他的胸口,而後面无表情呕出一口血来。又一拳挥来,落在他的脸颊上,山飞夜只静静地看着她,任她发泄。
“打了我几下,可舒服一些?”
“这哪够啊,我要用你的肉丶你的血祭奠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你死得有多惨!我要召回你的魂魄,永生永世镇压,受万世折磨!”
山飞夜突然将她拽到身後。同时他的掌心一道红光迅速击出,在几步之外的空中与另一股隐形的力量碰撞在一块。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