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我们终于抵达曲国。
举目望去,四周县区尽成泽国,浊浪中漂浮着残垣断木。
灾民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连官兵都疲于奔命。
师门将我们分为四队,各自奔赴青峰镇周围的灾区。
可恨那陈美娇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换到与我们同队。
自那夜之後,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悠。
每次瞥见他唇上未愈的伤口,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师妹又晕水了?"同门见我频频作呕,关切询问。
"嗯。。。。。。"我抹着嘴角,总不能说是被某人恶心的。
转眼救灾已逾一月。
衡禾宗的内门弟子也来了,原本凄惶的灾区总算有了些生气。
秋夜露重,我们早已不复初来时的仙风道骨。
衣袍上沾满泥浆与药渍,连袖口都被磨出了毛边。
池然师姐束发的玉簪不知何时断了一截,此刻正用枯草随意挽着。
付新师兄冒雨背来药材,浑身湿透却先给我们熬姜汤;
苗秋水师姐连夜给受灾的孩童缝制衣裳,手指被针扎得满是血点,
万琼师兄嘴角永远洋溢着让人心暖的笑容,好似永远击垮不了他,
而向盼山最是狼狈。
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时锦衣华服,如今却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还在坚持给灾民分发米粥。
直到某日清晨,他终是熬不住,偷偷修书让家中送来干净衣物和食物。
奇怪的是,这月馀竟出奇平静。
没有魔修作乱,也无妖兽袭扰。
我原以为这场洪灾定有蹊跷,却始终未见端倪。
直到那夜——
睡梦中忽闻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浑浊的洪水已冲破临时堤坝,转眼间就将辛苦搭建的棚户区吞没。
我们拼尽全力转移百姓,可洪水如猛兽般愈发狂暴。
浊浪排空间,同门弟子丶官兵与百姓全被冲散。
我怀里紧紧搂着个啼哭的幼童,在齐腰深的水中艰难跋涉。
整整一夜,跌跌撞撞终于抵达高处山丘——临时划定的避难处。
交接孩子时,我才发觉自己浑身滚烫,□□有热流不断涌出。
这几日正是月信期,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快上来!"向盼山朝我伸出手。
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一道丈高的浪头突然袭来,粗壮的树干如重锤般狠狠砸在我背上。
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头骨碎裂的脆响。
温热的血模糊了视线,湍流瞬间将我卷走。
我被激流卷走的瞬间,看见向盼山扭曲的惊恐面容,他一直在喊我,
可惜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泥水疯狂灌入七窍,窒息感如万千钢针扎进肺腑。
意识涣散之际,我竟有些释然。
若这就是结局。。。。。。至少比那个无人问津的现实世界要好。
在这里,我救过人,行过善,是堂堂正正的正派弟子。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