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两个小包裹递过去:“愿二位归去路上,一帆风顺。”
凉莫止道了谢,转过身。
离得远了,还能听到那位哥哥在向同伴抱怨,“两个毫无天赋的小孩,害我白跑一趟。”
涂莫止握紧了手中的包裹,指尖因用力而泛起白色。
候而身侧拂过一缕清风,有什麽东西钻进了他的心。
小小的丶软软的,是小女孩的一只手。
“没事的,修仙又苦又累,其实没什麽好的。”娇贵的公主从未安慰过什麽人,话语有些生涩,“他们给的银钱不少,我们可以去寻自己的生计。”
就像一抹蜜糖化在心间,霸道地冲开他心中的苦涩。
自他离家以来,从未有人像这样轻轻柔柔地安慰过他了。
……就像是一场梦。
也许,他就正在做梦呢
小少年抿唇,反手握住她的手,女孩的手软若无骨,比他小上不少。
这是完然陌生的触感,自小的教养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他早已过了七岁,不应当再随便触碰女孩子。可是,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他骨子里果真是个恶劣的人。
宋归宁倒没觉得有什麽,梁国规矩少,她在官中有不少同龄玩伴,牵手,拥抱都是常有的事,也因此更觉涂莫止浑身僵硬的模样新奇。
“你是不是很少与人牵手”
“嗯。”
“哇,那你现在体验到了,感觉怎麽样”
“……”
什麽啊……
涂莫止伸出空出的左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之後的日子很平淡,他们定居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中。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约莫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涂莫止见到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兽潮。
山上的灵兽被魔气侵染,统统发了疯,没有理智地横冲直撞,并不避让开城镇。
护城的阵法很快破裂,镇守的修土眼见不敌竟直接逃走,空留一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人们疯狂地朝反方向涌动,有人不慎摔倒,被後面的人踩踏而过,再也没能站起来。
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尖叫声与野兽的咆哮声交叠在一起。
犹如世界未日。
涂莫止拉着宋归宁跑得极快。他们位于人潮边缘,是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
毫无征兆地,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一把挣开。他瞳孔猛缩,那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狂躁的灵兽将爪子高高扬起,下一瞬就要刺破女孩的胸膛。
他又是什麽也做不了麽又要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死去麽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在拥止剑被抢走时出现在脑海里的丶那个温暖而又遥远的梦。
或许,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才是梦呢
脑海中的身影越发清晰,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合。
“拥止。”
嗡鸣声传来,通体盈白的剑破空而来,被少年人握住,擡臂一挥。
一剑,排山倒海,气吞山河。
只听得「咔嚓」一声,周遭景象如镜子般生出裂纹,被剑气波及碎裂开来,露出一片黑色的虚空。
玻璃碎尽,虚空之中,唯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