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十分直接,女人尴尬一笑,男人这时接了话:“还不是那小竺山上搞得事,否则我们至于这麽狼狈吗?”
女人道:“当着小孩面说这些干什麽。”
“小竺山”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猊刹鸢的耳边,她警觉片刻後佯装天真:“我听说小竺山上有一个很厉害的大派,除妖降魔都很精通呢!”
“那是以前,现在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若不是竺圣派的那帮无能修士,我们至于沦落到捡果子充饥吗?”男人愤愤道,女人一旁拉扯他的胳膊,似乎觉得不应该跟小孩说这些。
越是这般吞吞吐吐,猊刹鸢便越是想知道清楚,她问:“我在这大山里鲜少听闻外面的事,哥哥姐姐若是乐意,同我说道说道吧!”
她将小手一伸,那袋果子摆在了这对男女眼前:“我吃两颗就行,剩下的还给你们。”
女人继续客气推回去,谁知男人一手夺了过去,将那袋果子护在身後。
“你是个小孩,本不该同你说这些事,但如今四周魔物甚起,极其不安全,我同你说道,你好回去告诫你的家人,早做准备。”
男人话音落,女人便跟着轻轻叹口气。猊刹鸢打量二人,耐着性子听他们说下去。
“如你所言,那小竺山上原先确实有一个很厉害的大派,可自从门中的那位大弟子倒下後,那大派就如同一盘散沙,里里外外乱成一锅粥,别说什麽降妖除魔了,连他们本派圈守的万伏窟都守不住了,日日有魔祟从里面逃出来,到处残害我们这些无辜百姓,搅得我们连家都不敢待,日日流窜躲逃,苦不堪言。”
说到此处,两人眉头上皆染上浓郁的苦楚。
猊刹鸢道:“那位大弟子不是很厉害吗?怎麽会倒下了?”
男人摇摇头,叹息道:“前不久有一个大魔头现世,那位大弟子貌似是被那魔头折磨的不成人样,之後又强行借用药物激发内力,落得个心脉损伤严重,恐回天乏术了。”
话末,见小女孩面色凝重不语,又道:“总之,你一定要将这些事告知你的家人,这些事理应由大人去妥善解决,你一个小孩,莫要多想了。”
猊刹鸢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而是再次确认:“你说,万伏窟的封印解除了?魔祟全都跑出来了?”
男人道:“具体有没有全部被解除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从小竺山到火灵宗的那片区域里,魔祟很是猖狂肆意,我们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猊刹鸢似乎仍旧不太相信眼前男人的话,她的小手反复盘着手中的两颗果子,面色沉凝着,看上去和她的外貌极为不符。
四周只有虫鸣声断断续续响起,女人注视了她片刻後,眸色深意的和男人对视一眼,随後擡手重重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脑门上。
“叫你别说你偏要说,看你把孩子给吓得,你要死啊!”
如此猝不及防的动静打断了猊刹鸢深究的思绪,她看着二人在面前拉拉扯扯,耐心已到极限,落在身後的小手运着一团黑雾,脸色也沉的可怕。
男人躲避女人的追打,到处乱踩一通,刚巧不巧,踩空了一脚,顺势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两人一同顺着堆积的枯叶滑落山下。
猊刹鸢细短的眉微皱,收回手中的魔力,两步轻轻的走了过去,顺着滑落的枯叶看下去,底下是悬崖峭壁,一览无遗。
她垂着眸子,眼中光影层层,随後擡手一丢,两颗果子附着一股力量,朝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落下。她欣欣然的深呼吸一口,转身离开了。
急剧而下的两颗果子,破风而来,唐鸣刚刚稳住脚步,耳尖一动,环抱着白芍腾空旋转了一圈,以两只脚将果子生生拦下,踢向一旁的崖壁上,凿出两个深陷的洞眼。
白芍在一阵疾风兜转中抱紧了对方的腰肢,看清实况後暗自落了一层冷汗:“这魔头的警惕心真重。”
唐鸣稳住身子後,自觉当下的举止有辱斯文,立刻松了手:“白姑娘,没伤到吧?”
白芍身子一软,靠在他的胸膛上:“伤到了,这里痛。”
唐鸣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当下脸红了:“白姑娘,请自重。”
白芍道:“你放才抱着我的腰时可没有这麽矜持,都被你弄疼了。”
她娇滴滴的语调简直是在唐鸣的心口上撒蜜糖,让他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他沉住气道:“方才是情势所逼,我……”
“我懂!”白芍一指抵住他的嘴唇,“不着急,我说过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暧昧不清,心跳加速,白芍一贯会挑逗男人的心思,唐鸣和她认识这麽久,却还是无法安然处之。他偏过头,由着对方这麽抱着,将手中的东西递在眼前:“你要的果子。”
白芍见了,忍不住笑出声:“说你正经,你还真是正经的过头。”
她离开唐鸣的身子,接过了这袋果子,从里面挑出一个红艳艳的塞进嘴里:“嗯,别说,还挺甜。”她又拿出一颗塞进了唐鸣的嘴里。
冷不丁被喂食,唐鸣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十分腼腆的嚼着果子,见白芍四处查看:“所以,我们要怎麽离开呢?”
他们所处之地是崖壁上极为隐蔽的一处洞眼,实际上,这处洞眼是唐鸣三天前特意来打出的,为的就是今日的全然脱身。他猜到了,猊刹鸢这般心狠之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晓她行踪的人,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遍百姓。
这处洞眼很浅,浅到只供两人落脚。他看着半空云雾流动,偌大的山体中绿荫繁茂不见人气,温声道:“等吧,总会有人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