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确如你所言,那位人仙施主定是有一颗慈悲心的,既为苍生,或可能为。”
&esp;&esp;“弟子受教。”
&esp;&esp;“甚好。你方才说有二三处不解,余下的你且说来罢。”
&esp;&esp;“是。弟子想问‘舍利’。皆知舍利乃高僧圆寂后佛骨精魂所化,其中多半蕴含高僧生前功德修为,若是…功德耗尽、舍利碎裂,可能用功德…补回去?”
&esp;&esp;饶是同戒这般老僧,乍然听了这番话也是不由露出疑惑之色。他随机摇头道:“或许是我修行尚浅,自入佛门起,我确实不曾听闻修补舍利之说。”
&esp;&esp;“弟子初时也是这般想的,直到此行师叔从不离身的舍利多次因护佑弟子和百姓等人碎裂,每每都由歧阳施主复原如初且并非徒有表象,因此不得不信。”
&esp;&esp;了觉又将昔日歧阳子有关功德弥补一说也讲了出来。
&esp;&esp;老僧闻言却道:“施惠众生才算功德,而功德无形无量,断非可衡量高低交换之物。世上若真有人能够修补舍利,恐怕只有圆寂留下舍利的高僧自己。”
&esp;&esp;了觉听得愣住了,一时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esp;&esp;“弟子…还是不解。师伯方才所言难道是说…歧阳施主前世才是高僧?同悲师叔的舍利是他的?”
&esp;&esp;众人听得越发糊涂,一旁本是随便听了一耳朵的楼巳没忍住出声道:“师尊他老人家是高僧?我敢说这不可能!”
&esp;&esp;一想到歧阳子剃光头穿僧衣,口里念着阿弥陀佛的样子,楼巳只觉得身上一激灵,直摇头否认了了觉的‘猜测’。谁是和尚都可能,他师尊绝不可能是!
&esp;&esp;同戒无奈摇头道:“非也。贫僧方才只是说修补舍利之事闻所未闻,且高僧圆寂后鲜有转世一说。只是未得亲眼所见,贫僧不敢断言其中缘故。”
&esp;&esp;“贫道险些被大师和你师侄的话吓死。”楼巳天生不羁,他随性惯了,嘴上也没什么遮拦,这会儿倒是什么话都同人说,“不过若说功德,师尊他老人家倒是不差。歧阳山下的百姓被师尊护了百余年,一直是供奉着香火的,也说不准是他老人家功德无量,真把那什么舍利的修补好了。”
&esp;&esp;“阿弥陀佛。贫僧不过一介凡僧,并非全知全能,施主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也许确是贫僧孤陋寡闻。”
&esp;&esp;“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师既与我等同行,到时见到了师尊他老人家再亲眼瞧一瞧,说不准就能弄清其中缘由了。”楼巳说完又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这么大动静,师尊怎么也会回苦山养养…”
&esp;&esp;最后这句声儿虽小,可在场之人并非都听不见。
&esp;&esp;玄止近来心中本有猜测,如今再听楼巳随口之言,已是又确认了几分。
&esp;&esp;“歧阳山?总觉有些耳熟似的…”
&esp;&esp;玄澜似是无心念叨了这么一句,玄止接过话道:“歧阳山为九山之末,当年…亦在裴前辈屠山之列。”
&esp;&esp;提起昔日的裴锦春,冷情如玄止,此时面上竟也流露出难言的情愫来。
&esp;&esp;玄澜回过神,脸色古怪,他抿了抿唇才出言提醒道:“师兄!裴锦春已死了百余年了!”
&esp;&esp;玄止转头平静地看着他,盯得玄澜面上尴尬,不由别开眼去。他轻叹了口气才道:“吾知晓。只是前辈当年仙陨一事仍有诸多疑点,九山大祸始末,吾等终归未曾亲眼见证,是以吾不愿信。”
&esp;&esp;楼巳几乎不曾听到玄止亲口提过什么人,也未曾见他此时神情。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玄澜,又看了看玄止,隔了会儿才开口真诚问道:“九山大祸我倒是没少听说过,可那些与我师尊、与歧阳山似乎并没什么关系?”
&esp;&esp;玄止并未答他,垂眸将先前情绪敛去,转瞬又恢复了以往清冷剑仙的模样,只道:“没什么,你方才所言不错,眼见为实。只是眼下事不宜迟…师弟。”
&esp;&esp;相伴百余年,不需玄止说什么,玄澜心中便已明白一切。他叹了口气,先一步应道:“师兄放心,这里一切有我,待道宗的人安排妥当了,我再去追师兄。”
&esp;&esp;“好,辛苦你。”
&esp;&esp;玄澜笑着摇了摇头,此时同戒走上前道:“施主,可否允贫僧一道前往?”
&esp;&esp;楼巳代为问道:“我与玄止是御剑而行,大师可赶得上?或者…贫道可御剑携大师同行,只是担忧大师的身子……”
&esp;&esp;“阿弥陀佛,有劳施主。”
&esp;&esp;御剑而行,不足半日三人便已来到苦山洞府外。
&esp;&esp;只可惜终是慢了一步,楼巳领着玄止与老僧踏入洞府内时,洞中已无人在。楼巳耸了耸鼻子在里面嗅了嗅,笃定道:“师尊他们回来过,有血腥气,还没散,不过人应是先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