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愕然擡头,“为什麽?”
白仲儒不以为意,道:“修道之人,身死道消,魂归天际,肉身自然弥散了。”
“怎麽可能?”离忧不可置信。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难道没见过吗?”
“我当然没……”话说了一半,离忧猛然想起在往生之门中看到的场景。
姐姐被琮隐杀害後,肉身在原地消散了。
“怎会如此……”
白仲儒道:“六界轮回不休,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最後一次为人,前世业力清算偿尽,自然脱离六界之外,不必再转世为人又怎会留有肉身在人世。
离忧死死锁着眉头,她总觉得白仲儒知道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她们是最後一次为人?”
白仲儒道:“凡人百年,身上承担着相应的责任,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而她们的责任,就是用自己铺路,铺出一条通天堑的大道。”
他意有所指:“世上衆生,有的人注定是别人脚下的泥,有的人注定有庇护他人的能力。”
离忧觉得有些头疼,不知是在说谁,“区区此身,根本没有可以庇护他人的能力。”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离忧问道:“如你所说,世间邪修衆多,山阴派是其中翘楚?”
“不对。”白仲儒道:“山阴派不是其中翘楚,琮隐才是。”
“为什麽?”
白仲儒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世间凡人分很多种,有的人生来便心术不正,穷尽一生也无法走上正道,有的人心性纯良,但因执念太深,难免误入歧途。”
“琮隐属于後者?”
“是也不是。”白仲儒一顿,道:“他并非心性纯良,相反,他自私至极,为人极其冷漠,他介于二者之中,亦正亦邪。”
“但是。”白仲儒又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他在凡间草菅人命,犯下滔天罪孽,也属于前者。”
“因为他罪大恶极,所以成为邪修中的翘楚”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麽?”
“因为他执念太深。他执意复活令仪,为爱弃明投暗。这些年来,他为了修炼禁术复活令仪,不惜一次又一次地背负人命。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为祸人间,集各方执念于一身,才会导致世风日下。还是那句话,人间的太平需要衆生共同维护,任何人反其道而行都会使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後。”
离忧迷迷糊糊地听懂了,问:“是不是只要解决了他,人间就能太平一阵子?”
白仲儒想了许久,而後点了点头。
“行。”离忧果断应下,转身出了殿门。
走出法阵,她来到了长阶之上,萧萧叶动,离忧循声擡头望向树枝,只见那粗壮的枝桠上伏着一只火凤,正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玄机。”
听她唤它,火凤抖了抖翅膀,从枝头上飞了下来,立在她身前。
它看着离忧,离忧也看着它。
一人一鸟对视许久後,离忧问道:“玄机,还认识我吗?”
玄机点了点头。
“是认识当凡人的我,还是认识当神仙的我?”
玄机歪头看她,有些疑惑。
离忧又问:“你是司命的宠物?”
玄机点了点头。